徐尔。
白天连续工作,宋瑞池已经头疼得要命,到了夜里就失眠睡不着,一旦有空闲,间隙里他能想到的只有徐尔。
他脑子里那个会对他笑,对他开玩笑,对他撒娇的徐尔已经很遥远。
深夜神经混沌,他甚至怀疑,他真的认识徐尔吗?
不过很快他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怎么会不认识呢。
喜欢得要死,怎么会是假的。
在群里抓到一个凌晨还没睡的石子亦之后,宋瑞池提一瓶酒就去他家了。
石子亦正在重温喜剧电影,宋瑞池进屋时石子亦对着电视屏幕哈哈大笑。
这个笑声在看到宋瑞池之后,变成假笑,再消失不见。
“咋了你这是,”石子亦按下遥控暂停,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心情不好?”
宋瑞池把酒塞石子亦怀里:“很明显吗?”
石子亦:“太明显了,你脸多臭你不知道啊。”
宋瑞池:“那就是吧。”
石子亦抿住了唇,宋瑞池没有回应他的调侃,他知道了,事情很严重。
石子亦拿了杯子,再把酒开了,他先给宋瑞池倒酒,顺便问:“徐尔的事啊?”
宋瑞池:“嗯。”
石子亦再给自己倒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瑞池没有马上回答。
石子亦这话很普通,此刻却好像一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宋瑞池的胸前。
闷得慌。
宋瑞池把这杯酒全部喝下。
“诶诶诶,别这么急啊。”石子亦道。
宋瑞池把空杯递过去。
石子亦继续倒。
宋瑞池继续喝。
三杯之后,宋瑞池终于开口了。
像是已经缓过来,他说:“他不理我了。”
这话要是出自别人的口,实在娇嗔,可这会儿说的是宋瑞池。
宋瑞池声音很低,陈述事实,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是最坏的,说明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一阵,这个人已经消沉麻了。
“什么时候的事?”石子亦问。
果然,宋瑞池说:“五天。”
石子亦啊了声,不懂得怎么安慰地,又给宋瑞池倒了杯酒。
宋瑞池继续喝酒。
再喝酒。
再喝酒……
纵使酒量好,也不能这么喝。
不知道第几杯下肚,石子亦拦住了他。
这天晚上是怎么过去的,宋瑞池其实记不太清。
他只记得他和石子亦聊了很久的天,聊了很多徐尔。
很零碎,什么都能往徐尔的身上扯,石子亦说电影,宋瑞池就说他和徐尔看的电影,石子亦聊衣服,他说徐尔和他一起买的衣服。
也很麻木,宋瑞池每句话都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回忆再也回不去的往昔。
更是自嘲,至于嘲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总说徐尔笨,但他又聪明到哪里去呢?
他什么都不是。
后来石子亦给了许多点子。
只是石子亦一点也不了解徐尔,这些点子还不如宋瑞池想的那些。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行不通。
徐尔是铜墙铁壁。
徐尔是直男。
这天晚上宋瑞池是在石子亦家里睡的。
第二天半清醒是早上十点多,今天周六,宋瑞池还幻想着,徐尔是不是会来家里吃饭。
趁着迷糊劲,宋瑞池给徐尔打了电话。
嘟声持
续,宋瑞池也越清醒。
他给自己一个徐尔不会接电话的未来,那么是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
徐尔接电话了。
宋瑞池听到自己的嗓子深处,吐出了一声放松的声音。
只是那边很吵。
宋瑞池问:“你在哪?”
徐尔在一片热闹声中回答:“我回家了。”
宋瑞池停顿片刻,倒也不是很难接受。
徐尔又说:“我外甥周岁,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外甥。”
宋瑞池甚至有些窃喜,徐尔还会向他解释,他短暂地又回到了事情还没那么糟糕的逻辑中,短暂地沉沦片刻。
这个电话有头没尾,徐尔回家了,今天宋瑞池自然约不到人。
即便徐尔没来,宋瑞池也自己去超市买菜。
他这周末很闲,本来时间是打算留给徐尔的,不管哄骗还是上门还是怎么的,他一定要见到人。
其他什么的,见到人再说。
但徐尔回家了。
那他就只能哄骗自己了。
这个超市逛得十分索然。
直到。
直到他收到了徐尔的消息。
一张外甥抓周的照片。
一句:「给你看!」
是徐尔主动发的。
还有一个感叹号。
一种叫做久违的情感,猛然在宋瑞池心底滋生。
但他又不太确定,直到徐尔又发来一句:「你知道抓到算盘是什么寓意吗?」
宋瑞池沉默许久,尽量不让自己在超市里笑得像个傻子。
他们就此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