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此刻的李涵,除却漫天酒气,便是周身煞气最为明显。紫金铠甲之外,无一丝刀兵,却瞧出围追堵截,撼天动地的姿态。 随李涵越发靠近的步伐,莲蓬那只捻三月春梅的手,略是有些手抖。 这样毫无遮掩的李涵,从未见过。若说那日跪地吹捧之下的李涵,是散了刀刃的利器,而眼下的李涵,则是满饮鲜血的宝剑。 二人相隔三五步,李涵停下。 哑声问道:“为何又在此地?” 莲蓬吓得有些腿软,实话实说道:“奴婢在此等候将军。” “等我?于我行踪,你倒是探听得一清二楚。” 莲蓬思索,总不能继续实话实说,说她隔了一日,方才知晓朝廷来人之事,只能扯之前的幌子。 “望将军恕罪,奴婢听闻将军即将和北海黄氏贵女联姻,恐是……”说着,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演得过于真实,眼角含泪,眉目含情。 李涵发笑,“说来,你在范阳,这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既然你如此一意孤行,给你个机会。” 快步上前,一把拦腰捞起莲蓬,阔步而去。 莲蓬猛然离地,重心不稳,双腿摇摆,双手胡乱挥舞,换来李涵箍得更紧了。少女蜂腰细臀,有些喘不过气,胡乱当中,伸手去拉李涵胳膊。 偏生盔甲厚实,连接处的甲片锋利,莲蓬素衣扫过盔甲,撕拉一声,在空旷的月洞门前,显得尤为突兀。 她低头去看,只见衣袖破了好大一块儿,可见洁白中衣。 此刻,好巧不巧,李涵也闻声低头看去,见状,登时大笑。 那笑声,穿过门后的花苑,跨过院子,传入云霄。 男子从胸腔传来的震动,透过坚硬盔甲,传到莲蓬脑中,她更加手足无措。 不管演练过多少次,她虽为美人计的存在,可实打实是第一次同男子接触,挨得这般近。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无措之下,相安无事,到得正房。 李涵也不叫人,一脚踢开房门,转过屏风,一把将人扔到一侧矮塌。莲蓬狼狈不堪,慌乱之间用手去扶床沿才堪堪稳住。这一下,因李涵力道不凡,她后背撞在窗栏,隔得生疼。 不由地秀眉紧蹙,呼喊涌入喉间,又生生忍下来。 李涵丝毫不见,挪个圆凳在对侧坐下,大马金刀,豪气十足。 “来,卸甲。”也不起身,如何卸甲。 莲蓬暗暗揉了揉手腕,起身,跪在李涵跟前,柔声道:“请藩帅起身。” 李涵好似昏头涨脑,笑道,“好。”而后便起身,如山峰巍峨站在莲蓬跟前,笑话她,“你这般跪着,如何卸甲,莫不是此前唬人,不会伺候!” 莲蓬低头喘气,再次仰头时,换来满脸柔顺,“奴这就起身为藩帅卸甲。” 待她站定之后,方才发觉,李涵着实高大。莲蓬自以为在姑娘之间已不算太过娇小,但在李涵跟前,却是不可见他身后屏风,只有盔甲泛起光亮透来。 加之烛火噼啪,暖黄光芒,若不是窗户半开吹来夜风,莲蓬险些不能呼吸。 她何时替人卸过甲,甫一抬手就勾在李涵臂膀,抓扯束甲绊,几番动作,居然一点未能解开。偏生李涵低头看她,呼出的热气,混着春风酿独有的酒香,萦绕四面。 急切之下,更显慌乱。 突然,李涵大笑,“果真不会。看来,素日里你往各处传的闲话,也是假的。” 莲蓬本就心绪不宁,一瞬之间,不知怎的用力,将结结实实的束甲绊给撕了个口子。 当即心道:完了,谁家姑娘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不待她想好如何应付,李涵偏头,在她耳畔说道:“果然,都是假的。你说,来此为何?” 恰逢一阵冷风袭来,莲蓬清醒一些,“自然是假的。在范阳,哪怕是脚下这个府邸,奴都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奴的好恶,自然也微不足道。哪里值得四处说道。为藩帅平添诸多麻烦。” “我问你的是什么,你说来便是。他人如何评说,有何在意之处。” 闻声,莲蓬仰头看他。这人未着铜盔,金冠束发,额间散落几缕乌发,更添几分不羁。 他这般人物,自然是不在意他人如何评说。 莲蓬努力仰头,视线从他眉眼,往下,落到嘴角,最后在飘扬的发丝停留。 “自然是假的。全是假的。” 登时,头顶的视线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好似刀枪棍棒,齐齐袭来。 下一瞬,莲蓬抬头,眼角泪光盈盈,在他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