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只不过是转瞬的事,但是对谢竟存来说,却好像很慢很慢。
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柑橘和蜜桃混合的某种淡淡地香,闻到了她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她发丝的某种清甜的气息,她温热的呼吸扑到他脸上的时候,让他想到很小的时候,他曾在屋檐上看到的一只猫,小时候他总被关在寂静无人的房间里的时候,只有那只猫会路过他的窗台,可是窗户被锁上了,他怎么也触及不到那只猫的脑袋,后来,他在一个下雨天,看到那只猫在他的窗台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用椅子敲碎了玻璃,猫跳了进来,蜷缩在他手心的时候,朝他吐气时,也是同样的温热。
后来那只猫不见了,被关上他的人抱了出去,他再也没有见过它。
谢竟存回过神来
,看向面前的女孩,看向她被包裹在毛茸茸的围巾里的脸,那双乌黑的眼睛如同漂亮的宝石,谢竟存无论如何也形容不了她,他忽然感到紧张。
以前那只猫,也是雪白的。
后来它再也不见了。
这么多年,谢竟存一直避免自己去想这件事情。
可是今天,在再次见到虞渔的这一刻,谢竟存脑子里全反反复复地出现了那只猫的样子。
他很多时候已经不会再思考年幼时候的遭遇了,也没有长成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对于他的哥哥,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报复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去争取什么。
但是就在今天,谢竟存忽然觉得紧张。
如果有一天,虞渔就像那只猫一样,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谢竟存握着伞柄的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幅度很轻微,谢竟存几乎所有的心里的活动,表现出来的时候,都是克制的。
“也可以亲。”虞渔说完之后,便弯着唇将自己和谢竟存十指相扣的手一起塞进了谢竟存的羽绒服口袋里。
“好暖和。”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在这风雪之中,在这把红色格子伞下,如同细腻的蛛丝一样,紧紧地缠绕起谢竟存的心。
她还在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地同谢竟存说话:“每次见你,哪怕只有一天,好像都……”
“上次我们谈了八天的恋爱。”
“加上今天一天,就算是九天了。”
“这中间的其他所有人,好像都不算是真正的恋爱。”
“好像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
“就像是,断断续续地谈着。”
“明明只是第九天,却好像……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一样。”
她的话多情而又真诚,疑惑中带着几分真心。
虞渔说的是真的。
好像之后和谢竟存谈恋爱,才像是真正的“爱”似的,其他人,譬如韩昌柏,在见到谢竟存的那一刻,韩昌柏完全无法同谢竟存等同起来。
谢竟存一直沉默着,他安静地看着虞渔,也安静地听着虞渔说的话。
“要是……可是……”
“算了。”
“总归今天就当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九天。”
“下次我想见你的时候,就当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天……第十一天,好不好。”
她用那种雾蒙蒙的、饱含着情意和柔软的眼神看向谢竟存的时候,谢竟存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哪怕她的话那么出格。
就好像只是在空窗期才需要他一样,就好像只是今天一天才需要他一样。
可是谢竟存一点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抿了抿唇,然后垂下眸子,并不看虞渔,而轻声说了一句:“嗯,好。”
虞渔和他一直步行走到电影院。
收了伞,谢竟存抖了抖伞上的风雪,没了伞的遮挡,电影院门口的来往的人便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虞渔向来不遮遮掩掩,外头巨大的海报上,真是虞渔短发的样子,上头写着两个潦草的大字——沉没。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是城里人无处可去,也全在街上溜达,所以人并不少。
谢竟存拿出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绿色的绒布小盒子,是另一边口袋,所以先前虞渔在伸手进他口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摸到。
虞渔提前跟他说过,不会让他到家里去,所以不要带任何给她家里的东西,毕竟过年,华国人骨子里上门总是会带点什么。谢竟存只说好,但是谢竟存没想虞渔会让他见家长,他也没有贪心的想过那些,所以他没有准备给虞渔家人的东西,但是他会给虞渔准备东西。
“新年快乐,这是个小礼物。”
“你可以打开看看。”
“我不太会选东西。”
“这是……我用比赛的奖金买的。”
他笨拙而清澈,静静地看着虞渔。
有来往的人对着两人拍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