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病历本写写画画：“基本上都是腐蚀和刀伤……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好好休息。”

忧姬拘谨地坐在高脚椅上，两腿并拢，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谢、谢谢您。”

医生翻了翻检查报告：“至于身体的其他指标——都很健康。”

忧姬松了口气：“……这就好。”

医生把手中的笔插入了笔筒：“好了，说实话吧，是不是那个绷带混蛋把你弄哭的？”

忧姬：“……咦？”

“冤枉——啊！”

还没等忧姬解释，那扒在窗户上的、好大一只的人民教师就已经开始诉苦了：“硝子，你是了解我的，我最关心学生们的心理健康了，温柔又风趣，我怎么会做出弄哭学生这种事情呢！”

但好医生家入硝子并不理会他，她只是看着忧姬：“我听说你想学反转术式？”

忧姬当即就从椅子上站起身，郑重地道：“是的！”

家入硝子抽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中：“给我一个理由。”

忧姬脑中一瞬间闪过了美绪：“我想要拯救陷入危难的人，我不想再在遇到重伤者时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么……”家入硝子扯了扯嘴角，神情冷漠，“很遗憾，小姑娘，假使你真的能学会反转术式，你的无力感只会更加深刻，而且你救不了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哪怕这样，你也要学？”

忧姬怔住了，在她的认知中，不存在学会反转术式反而救不了更多人的概念，但是她隐隐约约能领会到这位医生想要表达的意思，以及她那藏在平静神情之下的悲伤和无奈。

但即便有这个可能性，她也是一定要去学的。

忧姬深吸一口气：“是的！我愿意！”

家入硝子终于点燃手中的香烟：“那么，乙骨同学，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两点到医务室来。”

“是！”忧姬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家入老师！”

家入硝子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于是她也终于提起点精神，稍微理会了一下挂在窗外的同仁：“检查已经做完，你可以进来了。”

于是人民好教师五条悟欣喜地进入医疗室，他也没怎么动作，只一眨眼间便站到了忧姬的身边，非常不客气地翻阅起病历本，一边看一边点头：“嗯……检查得很详细呢，不过硝子，有没有和寿命有关的项目？”

家入硝子一愣：“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放下病历本：“忧姬被宿傩的手指带到了另一个时空间，我需要知道她是否为此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与契约代价有关的情报从来都是复杂深奥的，硝子皱着眉：“我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忧姬的身体仍然处于最健康的状态，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那只宿傩手指出现了变故。”五条悟摸着下巴，不那么走心地忧愁道，“忧姬沾在手指上的血迹，无法去除。”

硝子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怎么可能？！”

忧姬仍然一头雾水：“什么是‘宿傩’手指……血迹……无法去除？”

“就是带着你穿越时空间的罪魁祸首啦。”五条悟用双手的食指比划了一下，“特级咒物宿傩手指……对，就是那个丑陋小饼干一样的东西！它不是沾满了你的血液吗？那些血液现在洗不掉了。”

血洗不掉？！忧姬顿时慌张起来。

这得是多么标准的恐怖情节！一般来说接下来就是鬼魂索命、诅咒缠身，或者二者兼具……

五条悟伸手压了压忧姬的脑袋：“别怕别怕，就算是那咒物的主人复活也无所谓，你的老师我可是最强哦。”

忧姬并不了解她老师的真正实力，但都能把她从战国扯回来的话，那一定是很可靠的吧？

虽然这个安慰方式更令人担忧了。

家入硝子点燃了烟，她终于露出了她今天的第一个微笑：“忧姬，你也是特级咒术师，你的力量还没有开发完毕。”

我的力量吗……

忧姬若有所思。

“对，就是这样没错！”

五条悟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破坏气氛，他呱唧呱唧地鼓掌，同时一脸好奇地道：“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真的很重要，硝子啊——”

家入硝子吐了个烟圈：“说。”

五条悟：“忧酱，真的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吗？”

硝子：“……”

忧姬：“……”

忧姬看着硝子那与她有六分相似的脸庞，同样的黑发黑眸，以及一模一样的黑眼圈——

爸爸妈妈，确实没有在她之前生下过姐姐吧？

*

“真希，你这次的咒术实习如何？”硕大一只熊猫拈着个粉红的小水壶，对身边的同伴询问道，“我听说转校生被吓哭了，她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