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雪了。” 城墙上的将士惊叹不止,齐国是一个甚少会下雪的国家,国域内仅有几地会有冬雪降临,大部分的百姓都还是没有看见过雪的。 任青英侧身看着身边惊呼不止的将士,鹅毛大雪落到铠甲上,抬眼望满天的雪,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冷了不少。 黄河在旁嘱咐道,“青英,你带上去排查库达上下,莫让奸细摸进来了。” “大雪之下,恐敌人偷袭,辛苦麻烦你了。” 任青英颔首轻应,抬步向城楼下走,临至站台交接处,已有几位士兵等候已久,神情在见到貌若好女的任青英难掩激动,同这些新兵交待了几句后,任青英便领着这几人开始了一天的任务。 “城中接洽不久,到处鱼龙混杂,还须得再详细排查,劳烦诸君和我一同共事了。”任青英这般说。 几个新兵连连轻应是,跟在任青英身后。 几人高骑上马,库达的冬天仿佛一下摁着暗天,天空是灰沉沉的,瞧见也略显沉闷。 队伍在主街上巡逻行走,眼睛如同利刃一般扫视着每一处。 街上的百姓并不多,天空昏暗,风雪呼啸,大雪覆下,让街地都湿泞泞的。 马车缓缓地来到库达府衙,在它三丈之外,任青英远远的便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女郎,她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任青英走近时,女郎正从马车上下来,手指轻提罗衫,透过苍白的肌肤,这张有着任家人影子的脸竟莫名在雪地中妖艳地绽开。 被主公外派至现在,竟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她过得好还是不好。 “安安,” 女郎闻声向声看,美丽的回眸落到诸人眼里。 “二哥,”她抬了头,本该英气妩媚的脸尽现温婉的笑意,但容颜上的苍白又透落着些许憔悴。 任青英心中微动,想到了第一次在中军大帐外见到她的样子,她也是如此,但眸光不经意划落在她玉腕上时,发现她腕上并无其他铁制环锁,心中松了口气。 沐芸芸抬了头才逐渐反应过来那马背上坐着的是那长得像女子一样俊秀的齐国小将军,任青英。 女郎音色泠泠,眸若星光,轻声说:“君上令人将我送到这里,二哥近来还好吗?” 任青英眸光轻柔,温声说,“近来一切尚好,吾妹安好便一切安好。” 女郎闻声浅笑,神态上倒是露出了轻松之感。 “近来大雪连绵,若非必要,安安还是不要外出,市面上还是多些宵小之徒难防,兄长且在执勤,记挂你的安危。” “兄长,亦当心。” 沐芸芸怔愣片刻,闻觉知是对方的关心后,轻声应是。 同任青英告退后,卫兵领着沐芸芸进后厢房。 几人在雪中走的缓慢,而府中大多如同南州府中时,森严寂静,众人已经习惯这位女郎会伴侍在肃王身边了。 直到卫兵将她送到后厢房后,交接给一个将领后,士兵才止步在厢房前,转身离去。 库达府衙,风雪吹得众人满身风雪,周悟勒停战马,一声风霜而来,带出铁甲铿锵声,其他随行的将领纷纷下马,随同肃王进了府衙。 府衙内设宴于厅堂。 沐芸芸被卫兵领到后厢房后,府衙内的侍女便鱼贯而入,令她行至浴间,水汽氤氲,沐芸芸好似在水里找到一丝暖意,侍女们低头不语尽心侍候,其间没有一声杂语,待梳洗完毕,侍女捧来新衣裳。 沐芸芸目光稍显疑惑。 左右侍女便说:“这是主帅令姑娘着的。” 如此沐芸芸便没有什么疑问了。 酉时,厢房浴间之中,沐芸芸换作女郎装扮,天青色衫裙拖地,髻间簪缨,衬得她妩媚娇艳,容貌迤逦。 室间静谧异常,自沐浴后,她扫去连日的风霜,越发的冷峻娇艳,侍女抱着琵琶缓缓行至身前,小声说,“主帅令姑娘至宴厅献艺。” 女郎的目光定定地看向那把琵琶。 琵琶,那是任安最擅长的乐器,而她对琵琶学而不精。 来到府衙宴厅后,沐芸芸就与众乐姬在等待入场。 端菜的小厮侍女鱼贯而入,里面的声音不时传到外面,听上去氛围是极尽融洽和热闹。 而沐芸芸所站之地,都是今晚要在宴厅献艺的乐姬,大冬天的,这些乐姬们身着轻纱,哆哆嗦嗦地站在风口上,时不时有难忍的吸气声,沐芸芸看了都有些可怜,她抱着琵琶亦站在风口上等,一动不动地,也淹没在这些乐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