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也没当回事,直接忽略了在场的冲突,开始了今天的课程。看到他返回礼堂之中,所有学生都停下了说话,立刻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就连那个被欺负的男生,都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瘸着腿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
只有一个人例外。
“爹地!”一树眼泪汪汪的扑到秀幸的腿上,向他控诉了刚才发生的暴行,声音大得惊人,以至于秀幸注意到下面的有些学生因此露出不安的神情来——受害者的鲜血激不起他们半点的同情,老师的孩子的眼泪却让他们难以抑制的开始恐惧了。
这种单方面的欺辱,根本连明面上的理由都不需要,因此一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动手,但他知道打人不对,因此用力推搡着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全能的父亲,寄希望于他来为男孩主持公道,但秀幸只是弯下腰来,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脸,随后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轻声对他说道——
“嘘——蜜糖,你也该听课啦。”
一树愣住了,他蓝色的眼睛里还含着眼泪,仰着脸迟疑的打量着父亲的神色,似乎是察觉到了父亲平静外表下掩盖的冷漠,最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扁着嘴,一步三回头的在他的专属位置上坐了下来。
原本事情到此结束,不过是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天罢了,秀幸事后也有跟孩子解释,如果他当时插手的话,事后那家伙一定会遭遇更严酷、更无法翻身的欺压,但很明显,这对小朋友来说太过于复杂了,一树根本有听没有懂。而没过多久,秀幸就观察到了自家孩子情绪上的异常——
一树不再像过去那样热情的参与他遇到的所有事情了,以前连家用机器人不小心掉落了东西,他都会立刻冲过去捡起来,然后小跑着追过去还给机器人。但是最近,他却对身边的人遇到的大部分麻烦都视若无睹,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去忽视它们,或者饶有兴趣的观察人们出糗的模样;他的脾气也与日俱增,只要稍微惹到他一点,就开始大哭大闹,连少有在家的梨纱都为此抱怨了好几回,觉得他不像过去那么可爱了。
秀幸从一树出生开始就开始记笔记,耐心的记录着他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因此再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家小孩的人。他认真翻阅着过去的记录,一树天生热情开朗,天真可爱,是他讨人喜欢的原因,但在长大的过程中,环境对于孩子性情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君主们的继承人大多是什么样的脾气,秀幸其实不是不知道,之前他没有细想过一树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模样,但在合上笔记以后,他明白,自己已经到了抉择的关键时候。
“嗯?不再带一树去学院?”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想法,被问到跟前的萤有些惊讶。他斜倚着窗台,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灿金色的眼睛扫过秀幸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带着你去上课的,你不也顺利长大了吗?”
在秀幸成年以前,因为家里只有一地墓碑的缘故,宇智波的君主之位,一直是由他暂时担任的。
“嘛,我和一树的性格不太一样嘛。”秀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管他在时钟塔里是什么形象,但只要回到家里,回到萤和九喇嘛的身边,他就只是他们的孩子秀幸罢了,是以外面的烦恼,他很少会带回家里来。“魔术师大多是多么阴险恶劣的人类,时钟塔又是多么冷酷无情、充满了各种勾心斗角的地方,萤大人也是一清二楚的嘛!虽然一树将来长大成一个冷酷的大人,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啦,但是至少这个时候,作为要为他的成长负起责任来的父亲,我更希望他能走上另一条路。”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无忧无虑的在爱中成长,不必背负那些莫须有的傲慢和冷漠。他在心里说道。我希望他能保持现在热情和善良,相信真理和正义,直到长大以后也能相信爱和希望;我希望他最终能长成一个有底线的大人,而不是如那些魔术师一般,视生命为道具的冷酷生物。
“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此世现存的五位魔法使之一,虽然保持着如同瓷器般精致美丽的外表,但实则已经活过了数百年的漫长岁月的宇智波萤冷然说道。“你要知道,一树长大以后,终究也是要在这冷酷的世间生活下去的,给了他希望,却又要他直面这世间的诸多不公和黑暗,也许以后会阴差阳错的造成可怕的结果也说不定。更别提你在带他去过时钟塔以后,又这么突然的把他藏起来,外面的流言一定不会好听,肯定会有很多攻击一树的说法哦——你是打算任何场合都不再带他外出了吗?”
“啊,一般的沙龙我还是会带他去的,总得和同龄人有点来往啊。未来教导他明辨是非这件事,自然也是我的责任,这世界当然不是非黑即白,不过,谁说当个好人就一定会受伤呢,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好事就好。”秀幸自信满满的说道,虽然是第一次当爸爸,但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并不会为此惊慌失措;虽然不知道一树日后会成为怎样的大人,但至少在这一刻,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当然要面对世界的黑暗,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他长大以后,我会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