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即是物品被翻动的声音。 “兄弟,跟你说点事。” 宋排头犹豫半晌,似乎很是为难。 良久,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缓缓开口。 “家里婆娘病了,毛头小子正长身体,吃的多。” “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臭打鱼的,现在不比从前。” “最近的东西,送的可能没那么勤。” 宋排头咬着牙,最后几个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在剥夺面前这人的生命。 可…迫不得已。 “哥,啥也不用说了。” 翻动东西的动静渐渐停止,另一个沙哑尖细的声音开口。 他似乎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说话变得含糊不清。 “要不是靠你给送东西,我们俩也活不到现在。” “这六年受的恩…我下辈子当牛做马都没法报答。” 那人一边说一边拼命往嘴里塞着东西,仿佛自己是个破口袋。 “兄弟,你这是…” 浑厚的声音愣了愣。 “小凤大出血,上午走的。” “走得挺快,也不知道疼不疼。” 男人一边重复着吞咽的动作,一边笑道。 “宋哥你说,命这东西真有意思。” “打工回来,发现村长盖房子占了我的地方,得了一大笔补偿款,这是好事。” “刚好水生搬走,我不至于露宿街头,也是好事。” “第二天村子就变了样,偏偏这里安全,还是好事。” 男人声音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弟弟我这辈子,挺幸运吧。” “可这么多好事放在一起,我要在地窖里藏一辈子。” “有意思…太他妈有意思了。” 男人继续伸手抓东西往嘴里塞,也不管是不是食物,能不能吃。 于是他肚子高高隆起,脖子也逐渐肿胀,似乎被塞住了气管。 宋排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跟小凤的孩子…是个女儿,健康可爱,好事。” “陈家围子后继有人了…好事。” “小凤不受苦了,也是好事。” “宋哥你也不用再受累,这是我最开心的地方。” 男人喘着气,声音逐渐微弱。 “老弟走了,临走前做个饱死鬼…咳咳…好事。” “我真他妈是个幸运儿啊…” “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宋哥…保重。” 浑浊的呼吸声逐渐止息。 宋排头的声音没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长一短的脚步声。 良久,他捧着个小小的东西从地窖中走出。 是个孩子。 她不哭不闹,反而伸手想要触碰宋排头的破烂斗笠。 呼—— 有风吹过。 雾气猛然散去,露出略显老态的宋排头。 还有襁褓中的小花。 “啊…啊…” 看着那道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触碰的身形,宋河猛地捂住心口。 他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 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 这在缠身龙面前没吭一声的汉子,此刻抱头痛哭。 戏痴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残酷的现实。 宋河没提起过那个,因为家中拮据没钱治病的母亲。 也许这才是让他痛苦的地方。 “大哥,你说…” 戏痴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想要跟王锦抒发一下感情。 却发现后者面色阴沉的有些恐怖。 “拼尽全力救几个陌生人,却将老婆孩子抛到脑后。” “狗屎一样的善良…呸。” 年轻人眯起眼睛,声音低沉沙哑。 王锦不否定宋排头的所作所为,也永远唾弃他的选择。 略微平复情绪后,王锦再次踏入院子。 雾气被刚才的风吹散,视线再次变得清晰透明。 王锦这次目标明确。 他走进屋子,在地面上踩了踩。 随即站在远处,示意小黑掀开挡板。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