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也算贴心,对方一条龙包圆,省的自己冒险。 主顾想的周全,不代表他自己可以躺平懈怠,邢军主动打探了一番,这个传话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邀个约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先去了雇主给的旧厂街地址,拿了照片一打听,附近的老太太斜着快要蒙翳的三角眼,扭头转身,不搭理他,旁边的大姐抓起围裙擦擦手,过来搭话:“你找她什么事?” “我替老板收账……” “去!”这句话并未像往常般激发邻里凑热闹的热情指路,反而遭人嫌弃,“年纪轻轻不做正经活,来诈骗?你再往这边凑我报警了啊!” 此处碰壁,他便往别处去,乔装改扮,往下湾赌场去探了一圈情况,别说,真让他碰上好人了。 好人大哥看了一眼那张由像素组成的照片,欲言又止,委婉道:“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接这个活?别掺和了,钱哪有命重要?” 邢军当时认为,这位大哥危言耸听了些,事情绝不至于如此惊险。 但现在,他要收回当时的判断。 “欸,老板,往哪走啊?后门锁了!”老板见他往后走,急忙招呼,指了指有警察守候的前门,等着戴罪立功,“您走前头吧。” 他的心跳忽然攀速,邢军转头看了老板一眼,语带威胁:“把后门打开。” 事情愈发不对劲了,他的脑海里慢慢想起与眼下诸事都不相干的人物。 香港前两年异军突起的小徐总,貌似有个紧急联系人的小姑姑,叫……房玉? “老板,您看您非要送后门走,这锁——”复印店老板抖着稀里哗啦的钥匙,拧了半天,拖了不少时间,“行,开了,那您慢走,以后多照顾小店生意啊!” 门开了一道小缝,夜色迎面泼了他一身,邢军半只脚踏出门槛,仔细回忆着。 听说私底下,有人听见他管房玉叫什么,翠姐? 房——黄;翠,硬玉…… 他的左脚踏踏实实落在水泥地上,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窜入他的脑海。 黄翠翠?! 邢军甫一抬头,正见一光速闪过的微红光点袭面而来,最后没入他的眉间眼角,将赤黄变成血红。 他的躯体僵住,缓缓向后软倒,被复印店老板接个正着。 戴永强看着怀里死不瞑目的尸体愣了半晌,在第二声枪响传来之际,凄厉惊恐地嘶叫起来。 * 炙热的枪管灼烧着她的手掌,或许是接连两枪导致枪管过热产生的客观结果,又许是她肾上腺素激增,血液滚烫流向四肢而产生的主观感受。 她深知对方来意,但在主动欺身上前试图抢占先机前,没料到他竟然腰间藏枪。 他深知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但在寻找角度远程射击前,没料到她竟然敢直接突脸。 生死争斗,拼抢的就是瞬息之动,二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他即刻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带着火光,搅入京海这片本不算平静的夜色中,又翻起一朵惊天巨浪。 她反手拧着安装了□□的枪管不放,相当于自断一臂,以一换一,对方显然看出了她的企图,发挥优势特长,收起上臂肌肉群回拉,另一手格挡下她的攻击,顺着回臂的力量,反肘重击她的面颊。 这一下直接打在了她的眼尾骨处,左眼登时昏黑弥漫,对方接连放空两枪,此时自知已经暴露,急于脱身,便趁势迅速一踹,正中她小腹。 绞紧的剧痛似乎挣断了她脑中的一根弦,她痛得发抖,硬咬着后槽牙贴身提膝,准备一报还一报。 趁对方曲腰躲避之际,她立刻变膝顶为直踢,冲着他的左膝盖骨尽全力向上斜铲,送他一个姿态优美的单膝跪地。 她成功制住了他握枪的手腕,拉直其关节,使出剁排骨的力气,掌刀对准肘内侧薄弱处横向劈砍,涨麻的痛感让他彻底意识到这个女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自己必须立刻撤退,再恋战下去,迟则生变。 变故陡生,他发觉她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压制了,在占的一点点上风之后,她开始不管不顾地发起攻击,全然不计较成败概率与个人得失,她单手薅起他的头发,用力甩相红砖糙凸的墙面,他急忙抬臂护面,如此一来两只手臂都被占用,无暇顾及下盘,致使整个人斜趴在地上。 她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这次径直抓起了他颈侧的那一层薄皮,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拎着人就往墙上甩。 痛苦的嚎叫被他的职业素养闷在了嗓子里,这个惯于暗杀鲜少近战的男人差点破口大骂。 有人先于他一步喊出来了声:“住手!不准动!警察!”
第 29 章(3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