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圣女身份审查’结束，菲儿和徐思灵离开教堂小屋。

没了两人过后的屋内，四名主教和大主教苏桑尼，彼此脸色都不好看。

这份静寂被愤怒的主教率先打破。

“不，大主教，我敢对主发誓，那个拉雅要说的，就是承认她受到了主的恩宠！”

“没错，我也听到，她当时开口的意思，就是要顺着您的提问回答，不该是另外的答案。”

苏桑尼摆了摆手，他若有所思。

“我有，愿天主继续眷顾我。如果没有，愿天主垂怜我。”

他重复菲儿回答的话，混浊的双眼微眯。

“这回答，堪称完美，我找不到任何漏洞。”

“大主教，拉雅是在欺瞒您，欺瞒教皇，欺瞒主，她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

“不不不。”

苏桑尼摇头否认。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说过她从未说过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默然。

“你们既然都出现在这，就明白，教皇安排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认为，拉雅丢失圣女的身份，对我们圣教，就是一件好事吗。”

主教们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当下的情况，不单单是法国需要菲儿，罗马圣教同样需要菲儿。

别看现在的圣教，因为阿维农之囚事件，导致它们成为法国王室的附属品。

但腓力六世不是先王，没有前几代国王的魄力和能耐，克雷芒六世也不是前任，那般碌碌无为。

圣教不单单在法国，在整个欧洲，影响力都巨大的。

不能把视野单放在法国来看。

现在整個欧洲，都遭受黑死病的困扰。

不管哪个国家哪个地区，三大派系中，王室、贵族、教廷，因黑死病而死的人数，最多的还是教廷。

教廷因黑死病而死，这让圣教在整个欧洲都陷入了舆论风波。

很多人民发出质疑，认为主不庇佑圣教，或者认为这是主的惩罚，惩戒教廷内部的腐烂。

不然凭什么，向来能力超强，拥有主庇护的传话人们，会因黑死病死一大片？

在菲儿没出现前，教廷连黑死病到底有没有具备传染性，都还在争吵。

控制黑死病的办法以及治疗手段？

开什么玩笑，根本没辙，双手一摊，开摆。

人民对黑死病恐惧，教廷的许多人员同样如此。

圣教教廷的公信力，因为黑死病的出现，遭受了重大冲击。

克雷芒六世，需要想出办法，扭转舆论转向，重新支撑起教廷的公信力。

但无奈，他们确实对黑死病束手无策，但凡有办法，也不会在历史，任由黑死病蔓延几年之久。

历史上，圣教教廷为了重新竖立公信力，做的办法不多，但都很损。

直白点就是转换冲突矛盾。

欧洲各大地方，有说黑死病因女巫而起，有说看到犹太人在井里下毒...

这种转化矛盾的办法，教廷做了许多，数不胜数。

效果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有法国聚犹烧犹的故事。

这些粗鲁直接的激化冲突，让民众的精神信仰，有了发泄口。

他们不再怀疑心中的神主，而是坚信，黑死病的出现，就是这帮犹太人带来的。

这个办法很不错，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甚至也成为圣教教廷公信力崩塌的导火索。

失败的理由只有两个因素。

黑死病自我灭绝太慢，而犹太人死得太快。

但凡黑死病自我灭绝快点，或者犹太人的人数再多上几倍，让教廷慢慢组织。

说不定等犹太人刚被消杀大半，黑死病恰好时间到自我灭绝。

教廷就可以坐实，黑死病就是犹太人带来的。

这样前面质疑教廷的言论，就能转转化为支持教廷的动力。

甚至都没文艺复兴的事。

可惜这些已经不可能发生。

火烤犹鱼，目前在法国都只发生一起，还是徐思灵亲自办的，事件都没散播出去。

菲儿的出现，让这种事件，相当于无法发生。

文艺复兴不单被强制推迟。

黑死病也将会被证明，和教廷无关，它会得到控制和治疗。

而犹太人，又可以在法国的下水道苟且偷生。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屋内的主教们争吵，争执菲儿前面话语的言不由衷。

那是他们内心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

圣教教廷，将会出现一名新的神职人员，而这个神职人员，还会被封上‘圣’一词。

通常被后世教廷追封为圣徒的人，多数都是本人死后。

就像前面菲儿提及的圣玛格丽特，她就是生前对圣教的付出极大，死后才被追封为圣徒。

现在的法国，还没有人活着就能顶着‘圣’字头衔的。

而这一情况，将要被打破。

菲儿将会是教廷的圣女，从未有过，也从未有人设想过。

这是主教们内心深处下意识抵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