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本使不知姑娘过去与驭妖师有什么过节,但是本使手下从未残害过无辜的妖灵。” “哼,说的好听。”那女子掀开厚毯,露出那萎缩得不成样子的下肢,“二十二年前,母亲好心招待途径无双城的驭妖师,可她们却对怀有身孕的父亲痛下杀手,敢问天下有哪条王法规定凡人不能与妖灵成亲,驭妖师便有权利随意处决世间妖灵了吗?” “寒冬腊月,父亲仗着妖息护体,拼着伤重也要将孩子生下,可是即便半妖之胎也经不住严寒摧折,落下了这终身的残疾,而这一切全都拜驭妖师所赐,你们怎么还敢来无双城?” 息令对十岁以前的记忆都没了印象,可推测二十二年前掌管驭妖府的是师祖单羿,传闻她手段狠厉且仇恨世间所有妖灵,兴许是她纵容手下种下今日恶果也未可知。 身为这一代掌权使,他没法为师祖的行为开脱,只能勉强地解释道,“如今的驭妖府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 “狡辩!” 女子因为情绪激动,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这一咳连带着整辆轮车都嘎吱作响。 “我不会原谅驭妖师,这辈子都不会。”她说着便驱动轮车朝外行去,“既然你落到我手里,便等着受死吧。” “等等。”息令朝她的方向迈出一步,眼看着手掌就要触到她的轮车,下一刻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摔到了身后的墙面上,锥心的疼痛差点让他喘不上气来。 那女子冷冷地扫过他狼狈的模样,身下的轮车却停了下来。 “我平生最厌恶旁人碰我。” 她动作熟稔地调转轮车方向,语气戏谑道,“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便允你死个明白,还有什么话便问吧。” 息令勉强支撑起身体,忍着强烈的晕眩,眯起双眼道,“瑶川游船上死去的那个人是谁?”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女子眼里染上兴味,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是城主的女儿。” “不过,是健康的那一个。” “你们是双生子?” “不,别把我和那个贱婢生的孩子混为一谈。”女子微微歪斜脑袋,看向息令,“原本我与她也无甚大仇,怪只怪母亲太薄幸,父亲死后没多久便纳了新人,一个残了的半妖自然没法继承这城主之位。” “生在严寒天。”息令紧皱眉头,想起那天在百花寮孔雀妖说过的话,“可是你才是那个有着至阴血脉的人。” 女子听到“至阴血脉”四字,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唇边笑意也压了下去,“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 “这么说你才是血鸦要找的人,你是如何骗过那妖怪的?” 女子挑眉,露出右臂上一道崭新的伤口,“血鸦族祭祀知晓换血之法,我同她们做了笔交易,从此无双城便不会再有妖灵无辜枉死,而负心薄幸之人也得到应有的报应,你说是不是痛快至极?” 女子摸着下巴,思忖一番后,对息令说道,“明日那游船便要下葬,我便允你多活一日,与我一道前去观礼。” “你可知那女人见到自己亲生骨血被血鸦吸食干净时的神情是多么痛苦,你说在她默许驭妖师残害我父亲时心里会不会有一样的愧疚。” “不过念在她给予我一半骨血的份上,我还是嘱她们给了她一个痛快。” 心头恍若翻起惊涛骇浪的息令,在听完她这些话后,低声问道,“你说的‘她们’是血鸦的同伴?还是整个翼族?莫非你生父是翼族的人?” 许久没有同旁人说起父亲,想到他活不了多久,女子少了许多顾忌,“我生父是瑶川里的鲢鱼妖,他曾救过我母亲的性命。” 停顿了片刻,她幽幽地说道,“我父亲的尸骸葬在瑶川,我便要让母亲和她那个好女儿一道下去陪他。” 女子离开后,囚室又陷入彻底的黑暗。 息令独自靠坐墙角,依照女子的话,明日带他离开囚室,则寻机会脱身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他必须在此时养足精神。 他被师傅收养时便是孤身一人,不能体会女子对爹娘复杂的情仇,他所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