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封晔发问,她说:“你认识卢尚书家的大公子吗?” 封晔松了一口气。 “不认识,但我可以现在去认识。”封晔说。 薛浣抿着嘴笑:“不用紧张,我表姐托我去帮她要债而已,据说这卢公子欠了我表姐夫店里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封晔有些迟疑。 “怎么了?”薛浣问。 “据我所知,卢尚书府不缺这五百两,这对他们而言,不算很大的数目,不至于拖欠。”封晔说。 “啊?那怎么拖着不还。”薛浣疑惑。 “卢尚书教子甚严,我估摸是这卢公子瞒着他父亲欠下的债,追债的上门他还叫人偷偷赶走了。”封晔说。 “那就好办了。”薛浣道,找他爹告状就是了。 “等下,你那表姐夫开得什么铺子?” “说是绸缎铺子……一个公子哥应该也不买布,怎会欠了绸缎铺子这么多银子?”薛浣反应过来。 草。 薛浣暗骂,这表姐害人啊。 本朝禁赌,但赌坊利润高,民间赌坊屡禁不止,官商勾结牟取暴利,这已是约定俗成的秘密了。 但,若明目张胆地找卢尚书要银子,他恐怕能把这赌坊弄下去。这个表姐,就是个拎不清的!自己一个现代人都比她明白。 她拽了封晔的袖子就要往回走。 “你这是干嘛?”封晔纹丝不动。 “回去跟舅母说清楚,让她死心。”薛浣道。 封晔见她气冲冲的样子,有些好笑。 “其实也有办法追回银子的 。”封晔道。 “什么办法?” “事情解决不了,那就把事闹大。 卢公子嗜赌,既然欠了你表姐赌坊的债,恐怕也欠了其他赌坊的债。敢在京城开赌坊的,背后多有贵人,只要你表姐拉了其他赌坊老板一同去要债,卢尚书也没法把所有赌坊全弄下去。” 还是古人有办法。薛浣想。 “三郎巧思。”她赞道。 她松开手,封晔感到手腕上力道散掉,他下意识反手扣住薛浣的手。 “你……”封晔是想说什么的,可他看到薛浣清澈的眼睛透着关切,突然说不出话来。 封晔是个在军中待过很多年的武将,长年跟大老粗混在一起,曾经还是会被荤笑话弄得面红耳赤小公子,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骂。 虽说十六岁前是在京城被当做贵公子养着的,但性格从小便直,一贯爱憎分明,想做便做。就从他往父亲妾室嫁衣上涂桑葚汁就能看出来。 积香山一面,他以为遇到了命定的那个人。 恰好的时机,他奉诏回京,恰好的时机,他从马贼收了救下她——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恰好这女子又寄住国公府,他还道是哪里的远亲来投奔,正好近水楼台。 他摩拳擦掌,想按军中那些老兵们教的那样,俘获喜欢女子的芳心。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 他满怀期待地回府,却等到父亲给他介绍自己的继母——年轻美丽的继母。 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早为这次的正式见面打了腹稿,却毫无用武之地。 但这桩事太隐晦,太禁忌,却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就像线团里的针,剪不断理还乱,若要强动还怕被刺伤。 他心里是明知早该断掉的。 他也这样做了,埋了金钗,断了念想。 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看母亲院前的桑树。然后又是不合避免的失控,他同她开心地谈笑,她还问他喜欢怎样的姑娘,要给他相看。 当然是你这样的,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还久久难以忘怀。 他从多嘴的侍女口中得知她在府上不受重视,日子很难,赏菊宴上外祖母嘲讽她身份低微的话在席间传的风生水起,甚至有人拿此话与他套近乎。 “封副指使,那般不上台面的人你莫要放在心上,不过仗着美色,国公也是晚年一时糊涂才娶了她,可莫要因此跟国公置气。” 他很生气,却无法为她反驳,他轻飘飘的反驳会给她招致祸事。他在边关许久,也见了人间百态,已不再轻狂。 可她倒是洒脱,还真给他相看了,头头是道,叫他怎能不气。听说她要独自回娘家赴宴,他便意气上头,陪母亲回娘家不是很正常吗?转念一想,还能给她撑撑场子。
为妻为妾(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