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云楚,如今沈氏同殷氏结盟,允诺立沈韫初为后,结果临到时候,又被明家截胡,赫宴选择云楚。 接连两次都是如此,任谁对抢了两次自己婚姻的女人恐怕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韫初本身可没做错什么,她甚至从未因此给云楚找不痛快,在知道云楚曾为旁人把她敲晕过,她也没有计较。 所以云楚对沈韫初,总得来说还算有几分耐心。 “沈姑娘,是你命不好。” 沈韫初扯着唇角笑了笑,道:“我确实命不好。” 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放在臂弯,慢声道:“所以我想,我必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了。” 云楚心中还记挂着赫巡,只是道:“你想怎么争取呢?” 沈韫初几乎从小到大都是被众人艳羡的孩子,出身显赫,太后独宠,知书达礼,相貌出众,她的婚姻也注定不会平常。 可是她从未开心过。 父母早逝,她从六岁起就是孤身一人,沈家人从来都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在沈家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后来她跟在太后身侧,在她十二岁那年,太后就意图将她送到年近五十的先帝床上,不仅如此,还给她灌了将身体催熟的特殊药物,以至于时至今日,她来葵水时都痛不欲生。 她侍寝那夜实在是害怕极了,先帝又喝了酒,格外粗鲁,她下意识反抗,摔下床,膝盖上全是血,败了先帝兴致,这才没能侍寝成功。 索性这件事没几人知道,太后罚了她几天后就继续将她带到身旁。 肃王,也就是桑黎的爹,竟还意图让她去大梁和亲,这对她而言同送死没有区别。 她求了太后很久,还搬出了自己的父母,这才使此事作罢。 所以她一直讨厌肃王府,可是肃王府除了桑黎,没人会老老实实被她欺负还不往外说。压抑久了,她一遇到不开心,就喜欢往桑黎身上撒气。 但她没想过弄死桑黎,甚至在想肃王府其余人欺负桑黎事,她还会制止,只是这些桑黎都不知道罢了。 后来赫巡回京,太后就要将她嫁给赫巡。 但赫巡就算再优秀,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个不太相熟的男人罢了,她并不想嫁。 当然这也不代表她想被当众拒婚。 不过好在,最终她还是没有嫁成。可自拒婚一事后,她在沈家处境就越发艰难,沈家人甚至想把她嫁给一个六十岁老头的续弦。 直到朝廷生此变故。 沈家人就又为她找了个“好归宿”。 然而在她眼里,同样不熟的赫宴甚至还不如赫巡。 后来赫宴毁约,她本是有些高兴的,但紧接着她得知,她还是得嫁给赫宴。 美名其曰是贵妃,其实就是个妾。 她从始至终总有种错觉,自己甚至不如勾栏院里的妓。 至少她们还能自己选择恩客,而她沈韫初,这所谓高门贵女,却只能如同货物一般,被盘算着送给哪个才能为家族谋求最大利益。 但沈家真的算她的家族吗? 她的父母为沈家卖命一辈子,最后死因不明,而父母死后,沈家人待她又并不好。 所以她凭什么要为沈家卖命? 云楚问:“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沈韫初道:“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待会我所言你大可一件一件去证实,但凡有不符合的,你杀了我便是。” 云楚摆了摆手,笑道:“不要说这样不切实际的话,沈姑娘。” “万一你同沈家里应外合,又甘愿被沈家利用,引我下套,那又该如何。” 沈韫初愣了愣,沉吟片刻后道:“关于沈家之事,我的确无法跟你证明。” 她看向云楚那张好似风轻云淡的脸,不知是不是云楚的错觉,她总觉得沈韫初的话音里带了几分讽刺,“但关于殿下呢?” “他曾为你几次三番违抗圣意,你如今嫁给赫宴就罢了,难道连他到底为什么会遭遇意外都不愿意听吗?” 云楚将茶杯搁在桌面,语调有些冷漠:“他对我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凭什么要为他自愿的深情而负责?” 沈韫初并未搭话。 片刻之后,云楚绷紧唇角,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沈韫初道:“我要自由。” 她要明家将她安安全全的送到扬州,并且对她的行踪严格保密,三年内都要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云楚道:“就这?” 沈韫初轻声道:“自然不是。” 若仅仅如此,她找别人也可以帮助她离京,但难保沈家人不会追查。 她若是被抓住,下场如何简直难以想象。 “我要假死出城。” 云楚半眯着眼,猜测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杀了你吧?” 沈韫初点头:“你有这个动机。” 而且逻辑成立。 赫宴毁约,改立云楚为后。上次赫巡也是,云楚三番两次如此,沈韫初便怀恨在心前来报复,结果被云楚扣下,两人发生争执。 云楚又得知沈韫初即将成为贵妃,恐在日后威胁她的地位,所以先下手为强。 “反正沈家和明家已经对立,云姑娘想必也不介意这一点吧?” “至于名声……您日后乃一国之母,就算现在有人说闲话,几年之后,又有谁记得?” “我所求其实不过只是云姑娘举手之劳,算起来,此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云楚倒是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么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到时不认账吗?” 沈韫初摊了摊手,道:“若真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但事实上,沈韫初对云楚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因为云楚跟她一样。 只是她把京城看做牢笼,她爱自由。 而云楚把京城看做富贵屋,她爱权力。 她们都不会为了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去争夺,去结怨。 云楚亲自为沈韫初倒了杯茶,叫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