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着青井秋河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替他报警,要不要现在就赶过来。
青井秋河跑得很急,他体能不算很好,运动也是能躲就躲,此时爆发全部力量奔往河边,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
铁锈味灌满口腔,肺部疼得仿佛要爆炸,他沙哑着嗓子拼力喊出一句“报警!”就毅然决然地跳进河里。
十月的东京不算太冷,偶尔也会热得回到夏天。但在夜晚时分,寒意带着不可抵挡的力量吹散一切温度,逼迫行人换上厚实的衣物。
冷。
这是青井秋河进水时的第一反应。
他水性尚可,只是从未在冬天游过泳,此时下了水才知道:在冬天的河水里救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浸水后的衣物失去了保暖的作用,反过来限制了青井秋河的行动;污染严重的死水又让他不敢脱去外衣,只能用更多力气去摆动四肢,寻找跳水自杀的男人。
青井秋河的眼睛在水里被浸得生疼,生理泪水不断流出,融入进河水里。
找不到。
河水的脏乱程度超过青井秋河的想象,他再怎么努力睁开眼睛,四处寻找也找不到自杀的男人。
青井秋河游出河面,仰头深呼吸,吸够氧气准备再次潜下去。
他就这么来回反复游出潜入,直到连细微的呼吸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眼睛被浸得几乎不能睁开,身上出现细小的伤口。
青井秋河毫无形象地趴在河岸,他吐出一口污水,身体剧烈地颤栗着。
手机在入水后就没有动静,应该是坏掉了,现在打电话找人来帮忙也来不及;这一块人烟稀少,几乎没有行人,男人也一定是因为这点才选在这里自杀。
不能寻求别人的帮助,只能依靠自己。
青井秋河抓住泥土,他一下又一下地调整着呼吸,用力握住自己颤抖的手。
再试一次。
他想,再试最后一次,不能就这么放弃。
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他努力了。
青井秋河慢慢地站起身,他没有太多力气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晕。
他咬住嘴间嫩肉,用疼痛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月光洒下,覆盖在他的身上。
少年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出细细的口,头发湿哒哒地黏着脸,校服被污水浸染,几乎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伛偻着背,四肢因脱力而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青井秋河抬腿向河里走去,他想加快速度,腿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只能缓慢地挪动着。
那个男人......可能已经死了吧。
一阵风吹过,青井秋河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睛好像发了炎,睁不太开,视野受到限制;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
一开始就寻求帮助就好了。
他想。
青井秋河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飞天遁地。他无法在寒水里找出寻死的人,再这样下去也许连自己都会搭进去。
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青井秋河执着地往河里走去。
汨汨的水声中,河水渐渐蔓延到他的大腿,他对此毫无察觉,只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你在做什么?!”
——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愤怒地把青井秋河抱上岸。
他太累了,眼睛看不清事物,耳朵也在剧烈的疼痛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一直在作痛,敲打着他的神经。
大脑近乎停工,身体只知道麻木的、本能的执行着之前的命令。
但在一片混乱中,青井秋河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hagi......”
他轻轻拽了拽萩原研二的衣领,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
有人在自杀,我想救他。
我好像真的很没用,没办法去帮助别人,就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够。
那个人可能死在了河里,我很害怕。是因为我没用吗?
你能不能去救救他?也许他还有气。
他想说很多很多话,眼泪却先一步流出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他听见萩原研二长舒一口气,像是带着某些包袱又像是如释重负地搂住他。
“不要怕了,我在这里。”
黑发青年柔和地拍着他的背,他重复道,“我在这。”
骤然贴近的暖意缓和了青井秋河的疼痛,他几乎下一瞬就要昏睡过去,潜意识却不停地提醒着他——
“有人在河里......”
你快去救他。
他实在太累,说完这几个字便开始剧烈咳嗽,身体弯成弓型,几乎再也不能言语。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