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见她自己说。
姜云岁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少女渐渐沉默了下去,她当时…确实利用了他不错。
前两天,裴闻已经试探过了。
姜云岁心里发乱,她不知道能不能说实话。
没人比她清楚裴闻是最不喜欢被当成踏脚石利用的那个人。
可是这件事…
好像也没有很过分。
她只不过是借着裴闻接近了阮洵期一次而已。
无伤大雅。
何况裴闻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身为半个兄长,为她的姻缘帮一点小忙,也不算什么。
裴闻耐心十足,静静等了她许久。
姜云岁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裴闻眼底漆黑,暗的几乎看不清楚是什么神色,他嗯了声,好似浑然不在意。
“你安心回去休息,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姜云岁张嘴本想说些感激的话,裴闻好似料到了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不用谢我。”
确实不用谢他。
裴闻毫不怀疑,往后她回想起来只会咬牙切齿的恨死了他。
“都瘦了许多,多养些肉,离的婚期还有不到两个月,岁岁,你好好准备吧。”裴闻语气淡淡的说。
姜云岁觉得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都温柔了一些。
兜兜转转,还是裴闻出手帮了她。
姜云岁更加觉得上辈子裴闻抱着她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假的,她原先还以为宋砚璟是刚正不阿、为人正直清白的好官,看来他确实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表哥到时候会背我出门吗?”
姜云岁只是问问。
先前听母亲她们是这样说的。
裴闻想了想,他告诉她:“会的。”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兄长对妹妹那种爱护,但比起那种呵护好像有多了点看不懂的深意,他的目光一寸寸锁着她,“我会背你。”
姜云岁原本很抗拒母亲她们做的这个决定,原是她不再想和裴闻有更多的牵扯。
但是现在,她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
在那些可怕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时候,或许她和裴闻真的能当一对关系尚可的表兄妹。
再过两年。
彼此都有了孩子。
这点表兄妹的感情也会渐渐淡了。
她和裴闻,多半也不会再怎么见面了。
这样已经很好。
—
裴闻果真没有骗她。
三天之后,陈王的人翻了口供,先前从他那里被供出来的来往的书信,确实是人伪造。
陈王等人,趁着守卫不备,寻了个机会就在牢狱中自尽了。
阮洵期平白被冤枉了一场,证明清白之后就被放了出来。
姜云岁不方便去大理寺接她,是他那位瘸了腿的兄长将人从大理寺接回了家中。
姜云岁在他的院子后巷等着他。
看着清瘦苍白的少年,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阮洵期在牢里肯定没少吃苦受罪。
那些她闻所未闻的酷刑,光是听起来就能把他吓晕了。
她哭得停不下来。
阮洵期心疼坏了,顾不得身上有伤,踉跄着跑到她面前,手足无措,想碰她又不敢碰她。
“你别哭了。”
“岁岁,我没事。”
姜云岁脸上糊着泪,哽咽着问道:“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了?”
阮洵期见她哭得这样难过,不敢告诉她,“没有,他们没怎么打我。”
他安慰她:“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
姜云岁不信。
那天她分明闻到了宋砚璟身上的血腥气。
她急得要去脱他的衣裳,阮洵期满脸涨得通红,匆匆忙忙避开了她,扼住她的手腕。
少年虽是读书人。
这会儿爆发出来的力道,也能将她制住。
他叹了叹气,“我真没事。”
阮洵期想了想,“我还在里面见到了老鼠,岁岁,你见过老鼠吗?你怕老鼠吗?”
姜云岁被他问得愣了下。
阮洵期觉得她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有点笨笨的,但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可爱。
“比我的手还大的老鼠,可惜我没有抓住那只老鼠,让他给跑了。”
“真的很大吗?”姜云岁睫毛上还挂着泪,被他带偏了。
阮洵期点头,又问:“你怕不怕?”
姜云岁含着眼泪点头:“怕的。”
阮洵期松了口气,终于将她哄住了。
两个许久没见面,互相挂念的小情侣,说了许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