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然间,随着少年一声暴喝,急速的脚步在地板上“笃笃”连声作响,地面上抛洒的木屑开始四下横飞。几名大汉闻声即刻转身回首,正惊骇间,少年手中短剑已经递出迫近,剑尖上的寒芒熠熠生辉,如小蛇吐信一般舔向其中一人的面门。 下一刻,那名首当其冲的大汉只觉胸口处发出刺痛,而对手却在自己的短剑命中之前,借着个头矮小的优势,不可思议地快速随剑穿过,灵活地钻到了众人身后。 趁杨师璠等人惊愕之际,少年已夺步赶至“周娥皇”身旁,心疼地伸手缓缓收拢佳人额前那几抹错乱的青丝,又挺身仗剑于胸前,咬牙怒视众人。 “杜原,伤势怎样?”杨师璠大惊失色,抢上前问道。 那边厢,唤作杜原的大汉压根儿来不及回话,此时已怒不可遏,刚想上前反击却扛不住退后数步,嘴角与胸口各自渗出血来。万没想到被这看似短小的剑刃刺中,伤口虽只是浅浅数寸,但其血肉却已被锋芒利落削下,后续的剧痛才是最要命的。 众人摩拳擦掌如临大敌,定睛一瞧却没料到,这半路杀出的“英雄救美”之人,竟是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顿时哭笑不得。但当少年满脸肃然站在面前,伸手拔剑那般老练之时,站得最近的杨师璠顿时收敛起轻蔑之心,因为他不由得感受到少年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气势。 双眼紧紧盯着在“周娥皇”身旁的这名穿着小号盔甲的少年,杨师璠哑然失笑道:“我本以为后院中无一男丁,原来还有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小子,听你唤李夫人为‘阿姐’,难道你是李源的舅子不成?” 少年刚想张口回答,“周娥皇”却抢先一步将其拉近了几许,咬牙冷声道:“没错,他便是我的亲弟弟。你们不许伤他,否则我——” “否则你又要拿自尽要挟我们是不?”说话间,受伤的杜原已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以及被这乳臭未干的少年偷袭得手的耻辱,抄起手中大刀径直越过杨师璠,气冲冲朝少年而来,口中怒声喊道:“你们都滚开,让我亲自结果了这小子!”。 杨师璠现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却来不及劝阻,口中高声大喊道:“杜原,莫浪费时间!” “轰”地一声,地板上顿时多了个大窟窿。少年明显是平日时常练武,此时面对这等凌厉的攻势,倒颇有些应对之法,咬牙尝试着以剑刃稍稍偏移来袭刀芒的方向,接着身躯顺势往一旁打滚闪躲而去。 但架不住杜原是身经百战的军士,蛮力兼顾技巧之下少年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大刀落地后随即再横削而过,少年的发髻应声掉落,满头乱发如飞瀑散开,单薄的身子紧接着被一记重腿狠狠地横扫飞出老远,最后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靖国!”“周娥皇”宛如遭受了钻心一般的痛楚,发疯似的扑向少年,紧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呵呵,不自量力。”杜原嘿嘿笑道,举着大刀一步步再次逼近,眼神中爆发出寒冷的杀意。 双方面对面相距数尺而立,中间隔着一个被杜原砸出的地板上的大窟窿。杨师璠双目只是紧盯着“周娥皇”的反应,手中长刀直指地面凝立不动。而杜原已催逼上前,眼看便要照着姐弟俩的头顶一并噼下。 千钧一发之际,周围方圆之内,地面上的木屑开始直立旋转,杨师璠大喝一声,身如流水一般横移一尺,手中长刀反挑,挡在杜原的胸前,同时皱眉道:“这小子已是身受重伤,不足为虑!不可伤了李夫人!否则殿下那头你待作何解释?” 杜原粗气呼哧,偏头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眼道:“那你还不把李夫人拉开?我要杀的是这小子!” 杨师璠一阵无言,眼下令杜原重伤了“周娥皇”的亲弟弟,血肉相连遭此痛楚,显然已是将她逼到了生死边缘,真能轻易地拉开她就有鬼了。好不容易让“周娥皇”乖乖听话跟随,现在看来又要多花费一番气力了。 “娘的!”杨师璠皱眉啐了一口,回身和身后五人低声滴咕了片刻,转头来叫道:“李夫人,莫再耽误时辰,快快随我们走吧!眼下你弟弟还剩一口气,待此事过后自会有人来搭救,但你若真逼急了我们,他可立即小命不保了......” “靖国!靖国!......”“周娥皇”正自顾悲泣,果断摇头道:“我绝不走!我弟弟被你们伤成这样,又能撑得到几时?你立刻去替我寻医官来,否则我宁死不走!” 杨师璠冷笑道:“李夫人,你莫非把我们当傻子么?我们到此是为了杀人,不是来救人的!何必用这样的言语来拖延时间?我告诉你,眼下你的夫君李源正在府署前厅,同样自身难保!你已是无路可走,我劝你——” “杨兄......我......”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忽而响起,杨师璠赶忙寻声转头,却见高大魁梧的杜原,嘴巴、鼻孔、眼睛甚至耳朵,统统开始往外溢出深红发暗的血来,“哐当”一声手中大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