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愕然道:“但有何计,快快说来?” 参军拱手微笑道:“都督,我军扎营后,卑职曾仔细观察了一番地形,汉军的大营绵延数里,背靠山坡,后方是一整片山林。若能遣一道兵马绕到山林之中袭击其后营,制造混乱,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整座汉军大营必有相应。 前营守卫那些攻城器械的汉军注意力必然分散,定会分兵来援,而我军一旦有危险,随时都可以迅速退入山林之中,欲知山林隐秘,又在山坡背面,汉军应不敢追入林中。 当然,即便汉军真敢尾随而来,那也不惧,山林草木茂盛则是绝佳的伏军之处......” 李源不由得一拍大腿,随即立即伸手在舆图上一顿乱指,紧接着放声大笑起来道:“哈哈!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本都督怎却忘了敌营正背靠山坡,而且地势从高望低,这可不正是个好机会么?只要后营给的压力足够大,前营的叛军必然收缩防备,此事大有可为啊! 诸位,事不宜迟,今夜便由本都督亲自带你们,去汉军后营闹个天翻地覆......” 朱匡从率先起身,神情急切地拱手道:“都督,您是我军主帅,怎能以身涉险啊!不如便让末将领兵前去罢!” “不。”李源一番势在必得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笑道:“本都督另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交与你。” ...... 暮色四合,大地陷入了一片迷茫灰蒙的混沌之中。中秋将至,新月已经挂在天空,澹澹清辉朦胧洒下,景物依稀可辨。但山间多风,且半空浮云流动,茂盛的林草不时将月色掩盖,只在数十步之内便难辨真章。 武平军大营,东营门缓缓打开,在星点微弱的火把照探下,一队队兵马静悄悄地出了营门,快速行至山下,又分为数队朝不同的方向而去,很快皆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源并没有穿上那身醒目的金甲,而是换着黑色麒麟铠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身旁的亲卫们包括初次从军的少年王靖国,亦都同样身着黑甲,一个个面色凛然,轻装上阵十分干练利落。而在他们身后,约莫五千余骑兵紧紧跟随着,奔驰在山脚的开阔地上。 眼看路程将半,李源唤来几名将领,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兵马开始转而向北进发,行进的方式以百余人一小队,相隔瞬息出发,为的便是避免大队兵马一起行动闹出太大的动静。 五千多兵马缓缓往北而去,远远绕开汉军的营地与他们夜间巡防的范围,特意绕了个巨大的圈子。直到夜幕深沉,过了丑时,大队兵马才抵达汉军大营以北绵延五里外的山坡下。 随着号令发出,众将士纷纷下马,将战马尽皆停在山谷之中,随后徒步进入山林之间穿行。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绕行到了汉军大营的背后。在山林之间的一片片突出的岩石上,李源与一众武平军士在黑暗中小心地探出了头,往下观察着山坡下方的汉军大营,而此时已经将近寅时了。 山下的汉军大营自然是烛火通明,绵延数里的大营从旁俯视更是气势恢宏,密密麻麻的营帐绵延而去看不到头,只有点点的火光在黑夜中如繁星般不时闪烁着。后营可见之处,一堆堆高大的物资囤垛高高耸立。 时至后半夜,后营之中汉军的过道兵马却仍旧来回游弋,丝毫没有一丝懈怠的迹象,对于粮秣这等要紧物资自然看守得极为严密。 而营寨的木墙之外,更是挖了一道深沟作为护沟,估计是由于扎营的时间仓促,几处营寨的围墙仍有来不及修补的缺口,箭塔拒马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十座,不过那里的兵马自然是格外地多。 李源接过王靖国小心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大口水,接着将水囊递还,指向山下的汉军大营低声说道:“到底这后营向来是用于存放粮草物资的要紧之地,汉军的防备倒是严密。” 王靖国眨了眨双眼,许是初次上阵,一脸兴奋地接道:“都督,倘若咱们能烧毁他们的粮草,岂非是大功一件?” 望着这稚气未脱的少年,李源摇头沉声道:“咱们此行只是制造混乱而已,并不奢求尽毁其粮草。你们且看看,这后营显然是有所准备。粮草堆放的囤垛分了几十处,周围更有土沟隔绝开来,而每一处囤垛又紧挨着军士营帐。 但凡有一处着火,他们可迅速隔绝火势,快速调动兵马抵御入侵之敌......此次夜袭,但看天命了!” 身旁众将顺着李源的手指方向看去,一格一格独立安放的囤垛果然是相互隔绝,中间更有一条狭长漆黑的土沟,周围一排排的尽皆是军士的营帐。确实如都督所言,汉军确实是有着一套防范的手段的,半年以来,汉军能够屡战屡胜,其主将又岂是平庸之辈? “诸位,准备好了么?”李源朝阴影中的数名将领说道。 “请大都督下令!” 李源点头道:“一会儿本都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