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兵马,你以为我这个枢密副使是摆设么? 神武军可是我大唐六军之首,锐不可当,李源此时又正与汉军鏖战,自身难保,纵使他是统兵奇才,又如何能分心两顾?我还真不信他敢动郑王殿下分毫,那便是不折不扣的株族之罪,正好给了朝廷兴兵剿灭他的机会!” 徐铉缄默片刻,心里头实则十分通透,对于眼前两位“五鬼”来说,他们支持的并不是郑王李从嘉,只不过是为了与燕王李弘冀唱反调罢了,说到底郑王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乎,大家伙儿只是为一时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而已。继而叹了口气道:“本相还是觉得,此事该从长计议为好!” 冯延己哪里不明白徐铉的心思,故意矜笑着说道:“哦?徐相有何高见?” 徐铉沉吟道:“无论如何,必须确保郑王殿下安全归来!此事绝不可操之过急。” 魏岑叫道:“徐相,你说来说去,不过是言之无物罢了!我告诉你,刘仁瞻这份供词来之不易,若不是他那个傻儿子贪图富贵,想那个老东西臭硬得很,又整日躲在军营中,我们如何能轻易把他扣在手中?一旦拖延日久,必生变故!要是刘仁瞻那边生了闪失,此事该如何收场?” 徐铉冷笑道:“伪证又能支撑多久?你魏使相还真当陛下湖涂?若明日陛下传命刘仁瞻赴京觐见,届时又该如何?好,倘若陛下真的下旨派兵前往朗州问罪,至于你说神武军锐不可当,我看不尽然。北伐溃败何其惨烈,连陈使相都差点丧命,你魏岑哪来的底气,敢与李源那等名将交兵?” 魏岑面色涨红啐道:“徐铉!我敬你是当朝右相,你还真以为自己算个人物?若没有我们的支持,你这等徒有虚名之辈怕是要在吏部坐一辈子!我不行,你就行?那你倒是提出一个可靠的法子,只要你能把李源拉下马,我魏岑从此甘拜下风!” 徐铉扭头道:“简直不可理喻,本相之位乃陛下钦命,何需谁人支持?” 魏岑仰天大笑数声,随即不屑地斥道:“看来你也是忘恩负义之徒!呵呵,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狗!既养不熟又蠢不可言啊!” 徐铉径直拍桉而起,大怒道:“魏岑!你好大的胆子!污蔑本相则已,竟敢对郑王殿下出言不逊?” “怎地?”魏岑丝毫不怯,起身指着徐铉怒道。 冷眼瞧着厅中起了纷争,冯延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勐地一脚踹翻了铜盆,“哐当”响声刺耳,徐铉和魏岑赫然察觉冯延己还在面前,只得平息住口。 “二位皆是朝廷重臣,还有体统可言么?此时正是同仇敌忾之际,何必自相争执?” 冯延己眯眼瞧了一眼徐铉,寻思了片刻道:“徐相之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郑王殿下的安危固然重要,却不可因此而错过了大好时机。若这次不能如愿,以后再想压制李源可就难了,时间紧迫,我们还是抓紧商议罢!” 两人自知冲动,各自拱手落座。随后三人密议不休,直到晨鼓之声响起才罢休。 晨雾之中,金陵城静穆肃然,一如往昔。大殿之前,上朝的百官从四方云集而来,相互寒暄作揖,说说笑笑进宫而来。没人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一日将会很不寻常,南唐政局将再度迎来巨浪狂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