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摩诘尚在第一道火墙之外,连续数十骑冲入火海之中,奋力以血肉之躯将燃烧的木石工事撞出了一条通道,让火势也稍见减,这让宋摩诘看到了突破这道火墙的希望。 “田文丰,快命人搬走所有木石,打开通道让后头的骑兵过去!”宋摩诘高声吼叫道。 田文丰高声应诺,拨转马头朝身后拥挤在一起忙着控制惧火的战马的镇南军骑兵高声下令:“下马,下马!用人力用枪柄总之不管用什么,打开一条通道……啊!” 田文丰话音刚落,忽然发出一声于命令无关的大叫声,众人骇然看去,但见田文丰在马背上扭转身体,用手死命地往身后抓挠,像是后背上有什么东西一般。转动身子之际,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背后钉着一支正燃着火苗羽箭,穿透薄薄的甲胃钉在身体里,露出半截箭羽在外边。 宋摩诘心头一惊大叫一声,欲提马上前帮助田文丰,便听休休之声再度漫天大作,更多的羽箭射来,宋摩诘忙挥动兵刃格挡,待这一轮箭雨过后,再看田文丰,这名宋摩诘最信任的谋士已经满身如刺猬一般摔落马下,周遭的十几名镇南军骑兵也都中箭落马。 一名浑身冒着烟火的镇南军士兵翻滚着从第一道火墙后方窜出,身上的衣服在跑动中起火,窜起红红的火苗。边跑边嚎哭般地叫道:“后面还有火墙,冲不过去,少帅快救我,快救我!” 话音落下,身子砰然摔倒在地,冒着烟火的身子在地上扭动着,片刻后便悄无声息了。 不知是田文丰还是这名士兵的惨死,终于令宋摩诘蓦然清醒,他也彻底明白冲动过后,目前身处的处境了,自己恐怕是中了最简单不过的诱敌之计了。 禁军早已在山谷中设置了数道工事,而每一道工事都有可能成为一道阻碍自己追击的火墙,而他们便可以逸待劳在每一道火墙后方弯弓射箭。自己和属下兵马便像是树林中受伤的猎物一般,会被一只只精准射杀却毫无办法。 即使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鲁莽造成这样的困局,即使对近在迟尺的禁军却无可奈何,即使对于捉拿那金甲少年郎未果而万般的不甘心,作为镇南军的统帅,宋摩诘也明白,如果再不立刻撤退远离,而继续一味莽撞冲杀了,恐怕自己今日便要折在这里了,诚然对面的禁军估计人数不多,但在他们后头可有着二十万大军,可以源源不断补充过来。 “后队变前队,立即后撤,越快越好!”宋摩诘下达了撤退之令。 后队骑兵刚刚抵达便被要求掉头撤出,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形,叫骂声响起一片,但少帅的命令毕竟不可违背,于是乎手忙脚乱地掉转马头,场面混乱不堪。六七百镇南军骑兵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挤在里许长的山谷通道上,毫无军纪可言。 宋摩诘一边迅速远离火墙后箭支的施射范围,一边对眼前混乱的场景甚为震怒,怒骂道:“一群混账东西,乱成一锅粥了!镇南军几年没打仗,一个个养的脑满肠肥都不知道怎么打仗了?也就是禁军来的人少,否则今日便是大难临头了。” 话犹未了,便听落在后方人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喧嚷声,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清晰地传到宋摩诘耳中,因为转过了一道山谷弯道,也看不清后面兵马的情形,只能听得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快禀报上来!”宋摩诘怒吼道。 “少帅!少帅……大、大、大事不好,禁军的骑兵反过来开始对咱们冲锋了!瞧旌旗数量,恐、恐怕不下千骑!后队逃离不及,死伤惨重!”消息很快传来,一名满身血污的将领迅速赶来禀报道。 宋摩诘大惊失色,一巴掌扇在自己嘴巴上,骂道:“老子这张乌鸦嘴,我呸!” “怎么办?少帅。” 宋摩诘瞠目喝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牺牲后队的弟兄了!全员极速后撤,立刻撤退!撤!” 所有的镇南军骑兵争先恐后像是退潮的浪花疯狂奔逃,后方禁军骑兵的呐喊声响震天,由于山道狭窄镇南军骑兵根本没法调转马头应战,禁军尽情地对准敌军的后背开始屠杀,只需机械地挥舞刀剑长枪,每一轮冲刺接战几乎都能压倒性地将周遭的敌军骑兵尽数斩落马下,几乎没有可以逃生之人。 但毕竟禁军实际上只有三四百骑,只是占据了道窄林深的优势多竖旌旗虚张声势罢了,按照李源的帅令,他们没有实力也没办法追剿到底,只能每杀过一轮再稍稍减速一轮,中间的时间差便是故意留给镇南军骑兵逃出生天的最佳时机,但镇南军兵马早已兵败如山倒,哪里还敢回头,一听见追兵有千骑,甚至连周遭摇晃的树影都当成了敌军了,完全不敢多想,纷纷玩命地朝山谷出口逃去。 宋摩诘心如火焚一般,催动马匹呵斥着周遭拥挤逃命的手下,但生死一瞬谁又愿意把逃生的通道痛痛快快地让给别人?身处极度危险的死亡地带,越是磨蹭宋摩诘知道危险性便越大。 “但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