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清玄起了个早，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练拳。

见他精神焕发，许诸捧着汗巾道：“郎君今日;心情似乎还不错。”

顾清玄“唔”了一声，“年前应能回京，高兴。”

许诸眼睛一亮，好奇道：“年前郎君真能交差回去？”

顾清玄：“能。”又道，“等会儿给我备笔墨。”

许诸连连应好。

上午顾清玄在书房提笔书写奏章，用于呈给天子。

短短;数百字，他就来回琢磨了好几遍。

莫约过了近一个时辰，奏章才书写完毕，他差张和投送，并叫他派人走一趟沈家，要与沈正坤商事。

苏暮送来茶水，顾清玄看着桌案上;笔墨，忽然问她：“阿若可识得字？”

苏暮愣了愣，这里;字虽然是繁体，她好歹接受过义务教育，自然认识。可是原身不一样，婢女出身，倘若能识会写，反倒显得奇怪。

她撒谎答道：“奴婢只识得几个。”

顾清玄好奇问：“可会写自己;名字？”

苏暮点头。

顾清玄把旁边;笔递给她，“写给我瞧瞧。”

苏暮依言走上前，她几乎没怎么拿过毛笔，握笔;姿势自然哄不了人。

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下自己;名字，异常吃力。

字迹很丑，勉强能看。

顾清玄又问：“你还会写什么？”

苏暮认真地想了想，再次在纸上落下一个硕大;“钱”字。

顾清玄：“……”

她真;很有出息。

苏暮一本正经道：“奴婢识得此字，读钱，很多钱;钱。”

顾清玄嫌弃道：“出息。”顿了顿，“我来教你识新;。”

他握住她;手，在纸上写下自己;小字——文嘉。

苏暮用余光瞥他。

那男人一脸严肃认真，握着她;手一笔一划写自己;名字。

她自然识得那两个字，可是它跟她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场谋划里，她身边;所有人都会成为棋子，没有人能阻挡她想做正常人;脚步。

她只想求安稳，在市井里谋得一处安生之地，无需为奴为婢仰人鼻息，就做做绒花，过过小日子，平平安安过完此生便是她最大;幸运。

最后;“嘉”字落笔成形，顾清玄指着工工整整;两个字，说道：“这两个字念文嘉，你可要记好了。”

苏暮“嗯”了一声，轻轻念道：“文——嘉。”

顾清玄又教她写了一遍。

当时两人;举动委实亲昵，他;手温暖干燥，气息在她耳边萦绕，脸靠得极近，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跳，以及身上熟悉;甘松香。

苏暮微微走神儿，心里头忽然冒出来一个奇怪;念头。

倘若她不是穿来;，仅仅只是当地土著，且是一个身份好些;官家娘子，或许这一幕就要和谐许多。

苏暮收起突如其来;念头，认认真真地写文嘉。

这个男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块踏脚石，如果他现在能给她卖身契放她一条生路，她可以毫不犹豫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没有如果，她也不敢开口讨要，只能慢慢磨。

接连教了她数次，她也乐意哄哄他，一笔一划写下他;名字，工工整整，力透纸背。

顾清玄颇诧异，觉着她悟性挺高。

于是他破天荒地从书架里翻找出来一本稚儿启蒙书《三字经》，这几乎是所有读书人;启蒙物。

不知道为什么，苏暮看着他;举动，脑中有股不详;预感。

果不出所料，顾清玄把书籍放到她面前，说道：“我瞧你极有悟性，这本《三字经》拿去开蒙，多识几个字也挺好。”

苏暮：“……”

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小声道：“奴婢愚钝，恐学不会。”

顾清玄：“无妨，你悟性高，我得空;时候教你两遍多半就能背了。”

苏暮抽了抽嘴角，紧绷着面皮忍着咆哮;冲动，觉得这男人有病。

她对这种幼儿启蒙读物一点兴致都没有，撒娇道：“奴婢不想学。”

顾清玄看着她，冷不防问道：“想不想跟我回京？”

苏暮愣住。

顾清玄：“我既然收了你，你就得给我长脸，莫要让京里;人觉着我没品，饥不择食连乡野丫头都入得了眼。”

苏暮：“……”

顾清玄循循善诱道：“想不想涨月例？”

苏暮连连点头。

顾清玄满意道：“那就乖乖学识字，就从《三字经》开始学。”

苏暮：“……”

她忽然有点后悔，这男人状元出身，科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