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异行一人独自坐在桌前,神情有些黯然。 他的身影一闯进桐翡的瞳仁,立刻便引发了雷鸣海啸,桐翡只觉身上有一股电流从四肢蔓延开来。 性感。 桐翡的第一印象。 虽然新郎的官服一身乌黑,有些宽大,且是坐姿,仍可看出秋异行身姿挺拔,腰背宽阔,一双腿修长舒展,坐姿端正挺直,自成一派轩昂。 来时曾揣度过这位知府大人长什么样子。老实说真不抱太大希望。荧幕中这一类人物要么细胳膊细腿一副文弱书生样,要么大肚腩罗圈腿肥脂横流,清一色都是糟老头子,而且是死板迂腐八百头牛拉不回来那种! 而这个新郎官,凭一张侧脸即可断定,不论年龄还是气质,都可以打九分。 秋异行对来自床边的垂涎毫无知觉,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静静呷一口,微微偏了偏头,还在神思之中。 就这么微微一偏,正脸便露了出来,引得桐翡一阵晕眩,直叹真是天下掉下来的潘安,直接砸自己脑门上了。 含帽已脱下端端正正放置在桌边,束起一头长发,青丝垂顺在脑后。皮肤白皙,脸颊瘦削,高梁薄唇,两眼乌黑如浓墨。每一处骨头都标志得恰到好处,气质却清清淡淡,一派泠泠嵩山之风。 一股娇羞浮上脸颊,桐翡捂着左脸,紧紧拽着床边的粉色帷幔,软软靠在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人不论哪一样都长在她无比挑剔的审美上,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严重怀疑,搞错了! 剧本错了! 她不是因为罪大恶极才被天庭打落这个世界的吗?按照常规套路,应该贫穷、丑陋、痛苦、孤独,什么众叛亲离、沿街乞讨、四面楚歌等轮番轰炸,苦其心志,催其奋发才是。 怎么踢下来的时候还配了这么美一张脸,这么好的家世,还有还有……一个前世踏破铁鞋寻不到的俊美夫君? 故事严重跑偏了啊偶滴神! 秋异行遐思片刻,见无人回来禀报,眉头微皱,心中疑惑。早听说桐家大小姐活泼好玩,甚至有些顽劣,可还未到逃婚的程度吧? 想来,若不是礼部尚书邹勤怀极力撮合,这段姻缘是断落不到他头上的。 他只是被设计入局而已。 近年他镇守一方,在烟州做出几样成绩,又在改制科举上发表了些新潮的言论,深得皇帝赏识,是以连升三级。 不想牵动了一些人的神经,为首的便是礼部尚书邹勤怀。几个月前不知哪里吹来的春风,皇上竟召他入宫,亲赐了桐家酒铺的千金与他为妻。 两人不论家世、学识、脾性,都格格不入。 推之不却,受之不愿。 谁知,一个并不相熟,脑满肠肥、爱钱如命的商人,以及她那貌似有些风言风语的女儿,已经够他郁闷的了,居然最近风传,他那对官场毫无经验的未来老丈人,牵连到了地方党争,千头万线暗暗铺开,不仅生意受损严重,搞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 所以目前的形式是:娶桐家小姐入门,相当于亲手捧回一个烫手的山芋! 桐翡躲在床后,见秋异行眉心微微皱起,似乎心事重重,还发出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 她心中涌上一股甜蜜,秋大人必定十分爱惜自己的新娘。见新娘不见了,难免焦躁不安,魂不守舍。 便在此时,门外的一阵小跑声打断了安静。小玉和两个婆子满脸惶恐进来禀告:“大人,四处找了,都没看见夫人……” 她们不得不急。新婚夜知府大人的新娘子丢了,破天荒一件笑话。若是自己跑了,知府大人的脸面往哪搁?若是被人绑了劫了,万一闹出人命来,敢直接来府衙抢知府大人的新婚夫人!那那那……秋大人的脸更是没法要了! 秋异行沉声道:“先不声张。通知前院准备一队衙役。叫夭绍到花厅等我。” 夭绍是烟州府衙的捕快头头。三人连忙退下,分头去叫。秋异行整理衣服,拿起含帽,狐疑着再次环视一眼洞房,正待出门,忽然右面一扇窗户向外猛烈弹开,一股冷风吹进房间。 秋异行忙上前关窗,走至窗前,却发现窗外并未起风。那一阵风过后,一片月明风和,只有院中隐隐的桂花香味。 他心头涌上一股荒谬和不安,将窗掩上,匆匆出门,谁知门却自己开了。 桐翡手握喜帕,笑盈盈走了进来。 那块喜帕被一路蹂-躏至今,皱皱巴巴、滴答着水,仿佛一块抹布,拿在手上,能闻出一股烧饼在茶水中怄久发馊的臭味。 桐翡暂且忍下那股臭味,见到秋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