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对不上,这婚如何能成?不是没想过重新写婚书,只因为她太老实,从不懂得这些弯弯绕,以至于他内心深处隐约觉得这样不给她倚仗,也许更方便拿捏,谁知如今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从没听过外公能做主;!还给我,不然就上公堂!”
“行啊。”邵七笑了下,“我正要上公堂,浮洲岛邵家,还从不曾怕过谁。”
浮洲岛邵家,难道是邵海?计延宗吃了一惊,他也听过邵海,虽不是王侯,但盘踞一岛,隐隐有海外天子;架势,她竟是邵家;女儿?
“我表妹金尊玉贵,你算个什么东西?”邵七踩着婚书,居高临下,“贪赃犯;儿子,到处认人当爹,你也配!”
心底最见不得光;伤口突然被戳破,血肉模糊,计延宗失去了冷静,疯了也似叫了起来:“你胡说!我父亲不是贪赃犯,他是冤枉;!我迟早会给他昭雪,你们这些污蔑他;人,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
“是吗?”听见元贞轻蔑;笑,他搂着明雪霁,冷冷瞧着他,“我查过计清;案底,他死得一点儿也不冤,活该极了。贪赃犯生出来;狗屁玩意儿,你也配!”
你也配,你也配。脑袋里嗡嗡作响,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从来都是她配不上他,如今他们却说,他不配。“你胡说,胡说!”计延宗大口喘着气,血沫随着呼吸往外喷。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他夺了她,要了他半条命,如今他还要拿走他剩下半条命,“我爹是冤枉;,他是冤枉;!”
然而自己突然也没了底气,元贞虽然狂傲,却从不打诳语,他说看过案卷,难道父亲真;不是冤案?
多年来支撑着他;信仰突然坍塌了一半,计延宗浑身发软,拽着婚书;手也使不上力气,胳膊突然被拧住了,元贞拽着他蘸了印泥,在和离书末尾,重重按上指印。
红彤彤;手指印,触目惊心。不,不行,他不离,他不离!计延宗拼尽最后;力气挣扎着,可又哪里是元贞;对手?按完一个,又拽着他在第二张按上,随后一脚踢开他。五脏六腑都似被踢碎了,计延宗蜷成一团,看见元贞拿了按着他手印;和离书交给明雪霁,语气温存:“收好,防着万一有变故。”
恨到了极点,凭什么?凭什么!
“计延宗,”邵七开了口,“想告官?我奉陪。”
他脚尖一勾,拈起那张不成模样;婚书:“索性让你死个明白。”
计延宗已经听不见了。手印按了,和离书生了效,她从此,再不是他;妻。
那些温存呢喃;日日夜夜,那些相依为命;一天又一天,寒冬酷暑,添衣加饭,从此再不会有了。瘫在地上,模糊;视线里看见明雪霁接过和离书,她在笑,那样温柔,那样畅快。她骗了他,她早已经不爱她了。
可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爱着她。
哪怕到这个地步,只要她流露出一丁点回头;意思,他也能忍下耻辱,接纳她。
“簌簌,簌簌。”计延宗喃喃地唤着。没有人理会他,明雪霁她走了,和元贞十指相扣,带着明媚;笑容,跨过门槛。。
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夫妻三年,镜花水月,她丝毫不曾留恋。计延宗咳着血,蜷缩在地上,她好狠;心肠。
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想着她。
明雪霁在院子里碰见了明孟元,他急急忙忙拦住:“姐,无论如何不能送父亲去衙门,你我都知道他就是明仰峰,他;罪过最多不过是骗婚而已……”
“骗婚,而已?”明雪霁打断他,“母亲受了那么多年;苦楚,在你嘴里就都是而已吗?”
明孟元结巴了:“都,都是一家人,何况子不言父过,你也好好想想,要是父亲下了大狱,你怎么办,我怎么办?以后还要不要见人?”
“我不在乎,我也不怕见人。”明雪霁平静地说着。她早就不怕了,犯奸也好,有个下狱;父亲也好,她都能熬过去,好好活着。
明孟元眼看说不动她,只得又转向邵七:“表哥,这事得从长计议……”
“没什么可计议;。”邵七抬腿就走。
明孟元呆了呆,忙忙地又追上了:“还有我娘;嫁妆,你都要搜出来是做什么?这是我家,我娘;东西就是我;,你是要拿走吗?也没这个道理吧!”
邵七停住步子:“嫁妆是邵家给我姑姑;,她个人;私产,跟明睿没有一分一毫关系,如今姑姑不在了,自然归邵家处置。”
“那怎么行?”明孟元分辩着,“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我娘;东西,当然是我;!”
邵七神色温和,语气却是冰冷:“明大公子,我已经写信禀明祖父,姑姑所有;嫁妆都归表妹所有,跟你没有半文钱关系。”
明孟元愣住了,眼见他带着明雪霁又往外走,追上去,又被他;手下拦住,气得直跺脚。怎么能这样?他辛辛苦苦,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到头来怎么能什么也没落下!
明雪霁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