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昨夜欢喜的模样,明雪霁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头一个反应便是,难道元贞出事了?急急问道:“廖长史,出了什么事?” 廖延正要上马,闻声又停住:“戎狄那位和亲公主,突然暴毙了。” 不是元贞。明雪霁松一口气,随即又想到,昨夜六公主急病时找的是钟吟秋,钟吟秋还过去看了,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坤宁宫。 祁钰快步进来,挥手屏退宫人:“昨夜你去萃华阁时,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没了?” 钟吟秋坐在窗下,桌上是合起的脉案,心平气和:“昨天臣妾过去时急召了刘太医,还有当值的两个医女,脉案都在这里,开的药方也都有记录,药是太医局配的,煎药的是六公主从戎狄带来的人,相关人等均已收押,陛下若是想审,随时都能审。”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祁钰在边上坐下,皱着眉头,“便是咱们查出来原因,也得戎狄那边肯认才行,好好一个人死在宫里,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关系,眼下戎狄蠢蠢欲动,就差一个借口,这倒好,现成的借口出来了!” 钟吟秋道:“事实如何,便是如何,又何须戎狄认了才行?” “哪有那么简单。”祁钰出了一会儿神,“那个煎药的丫头,不是她自己带过来的人吗?” 大不了推在那丫头身上,他们自己人害自己人,戎狄也挑不出毛病。 话音刚落,太监在外面叩门:“陛下,六公主的贴身丫鬟撞墙自尽了!” “什么?”祁钰呼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去开门,“死了吗?” “当场气绝。”太监窥探着他的神色,惴惴不安。 所以说,替罪羊也没了。祁钰沉着脸:“这么多人看着,居然让她寻了短见。很好。负责看守的全部发落浣衣局!” 太监一行小碎步,倒退着退下,祁钰掩上门,回头时,钟吟秋默默坐着,一言不发,这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以往宫里大事小情,她总是最关切,比他着急多了,今天怎么这么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思忖着挨着钟吟秋坐下:“三妹,你说怎么办?” “依陛下之见呢?”钟吟秋反问道。 祁钰微微皱眉,还是觉得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先查着,等查出原因再说。不过,也得做好万全准备,三妹,昨夜是你带人去看的她,我知道这事跟你无关,但对外头总要有个交代,到时候大约还要委屈你做做样子。” “陛下想要我怎么做样子?” “无非是罚俸之类,”祁钰笑起来,亲昵地握她的手,“你是后宫之主,宫妃死了,你怎么也得担个失察的罪名,罚点子钱。如此一来,也就堵住了戎狄的嘴,反正我有钱,到时候我给你双倍补上。” 一个家族凋零,又犯了这样过错的皇后,又岂是少一点钱的事。他说的真是轻松,若在过去,她昏头昏脑的,说不定就信了。钟吟秋看着祁钰,顺着他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好。” *** 傍晚时分,元贞还没有回来,就连廖延也不曾回,明雪霁焦急着,忍不住又往山道上行去。 青岚紧紧跟在后面:“夫人,那边风大,还是回院里等着吧。” 明雪霁想说不妨事,余光瞥见远远跟在另一边的青霜,心中突地一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们拦她了,就算怕她着凉,又何至于这样紧张?莫非她们,是怕她出去? 试探着往山道上走了两步,青霜快步过来,拦在面前:“夫人回去吧,主上不在,外面不安全。” 明雪霁到此时,已经确定了大半,她们得了吩咐,不许她往外走。心里发着沉,到底不死心,再又试探:“备车,我去城里找王爷。” “夫人还是在家里等着吧,”青岚含笑说道,“主上有消息的话,立刻会打发人传回来。” “我想顺道去铺子里看看,已经许多天不曾去了。”明雪霁想要往前,青霜只是拦着,青霜陪着笑,说着解释的话,边上似有意似无意,那些值守的卫兵也往跟前凑,明雪霁拢了拢斗篷,冷浸浸的,说不出来的难过。 是元贞的意思。他不许她擅自走动。她这样子,跟软禁,又有什么区别。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