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历史下的阴影(2 / 3)

案太过沉重,沉重的让他恐惧、无法承受,但是,在他的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无名的愤怒促使着他试图做些什么,至少也应该写下点什么。
拳头紧握,良久之后缓缓松开,片刻之后再握紧,再犹豫的松开……
最终,他拿起笔,试图写下什么,但是,平常普通无比的动作却变的无比沉重,那支笔足有千钧之重,重的让他几乎握不住。
“呼……”
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明明正值凉秋,他的额上却莫名多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渍,手在不住的颤抖。
圣彼得、圣巴西略、圣高尔乃略、圣盎博罗削、圣安德肋、圣巴尔多禄茂、圣方济各、圣额我略一世、圣若望、圣热罗尼莫……以及查士丁、克莱门、奥里根、安布罗斯、奥古斯丁、格雷高里、托马斯·阿奎那……压在那个答案之下的,是历代声名赫赫的圣人们与神学者们。
此刻,那诸多的圣人与学者仿佛都一同浮现在他眼前,他所要面对的并不是一支笔,而是从古至今的无数圣人与学者、众多他所敬仰的前人。
那昔日或和蔼或严肃的圣人们、学者们,此刻目光却仿佛变得无比锐利,一如一支支锋利的剑,令他不由得试图躲闪。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这是亵渎!”
圣人们愤怒的呵斥着。
咬紧下唇,浑不觉已然咬出了血,攥紧手中的笔,明明随时都能落下却迟迟不敢落下。
“为何要有赎罪劵?”
心中,仿佛有一个迷茫的声音响起。
“教会是神的代言人,教宗是神在地上的使徒,你不可妄断神意。”
圣人们如是回答道,不,不是圣人们在回答他,而是他的心在告诉他,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
“教会已经腐朽了,它需要改变。”
那两个声音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生生撕开,他则在其中痛苦的哀嚎惨叫。两个之中必然有一个错了,那么究竟是谁错了?是教会?还是自己?
恍惚之间,他仿佛再一次看见了那个信众,那个向他忏悔,却睁大眼看着他的信众。
“神父啊,可是我买了赎罪劵啊……”
这是我所看见的教会吗?教会真的是对的吗?教会真的没有错过吗?
售卖神职的教会、家财万贯的教会、大腹便便的教会、嫌贫爱富的教会、出售赎罪劵的教会、与贵妇人私通的教会、和修女纵情淫乐的教会、争夺世俗权利的教会、教宗拥有私生子的教会、唆使信徒反叛国王的教会、用动物骨头冒充圣人遗骨的教会……
这真的是我所看的教会吗?
良久之后,不知不觉间手中的笔不再沉重,随之落下,这一次,心中再无一丝徘徊。
……
几天后,1517年10月31日,万圣节前夕,德国维滕堡内的教堂。
天刚亮,按照惯例扫洒的人便来了,这是一个并不重的工作,给教会就能够获得一定的减免,是个被人羡慕的活。
但是,就在他准备打扫的时候,却看见教堂的大门上贴着一张长长的告示,他有些迷惑,不识字的年轻人并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随即便去找城堡内的学者。学者来了之后,他先是仔细的看着上面写的字,读懂之后愣了一下,然后不由的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惊恐和慌张的表情。
“九十五条论纲……”
……
1575年傍晚,佛罗伦萨郊外。
“叮铃铃……”
野外的小路之上,在渐渐落下的夕阳当中,由几辆马车所组成的车队正在慢慢的驶向前方,后方的几辆马车里装满了东西,马笼头上的铃铛不时响起,发出悦耳的铃声。
马车的窗口微微撩起,一位贵妇人小声的对着马车旁的管家说了什么,然后管家会意,向赶车的车夫问道。
“阿雷西欧,夫人让我问你,还有多远到佛罗伦萨。”
马车夫不敢怠慢,忙低头回道。
“就快到了,我的老爷。”
虽然只是落魄贵族家的管家,但贵族终究是贵族,贵族家的管家也一样被平民敬畏的称呼为老爷,这是惯例。而马车内,听到他们交谈声的贵妇人,则对着一旁因为马车劳顿而无精打采的小男孩温声说道。
“就快到了,等一下就给你找位医生。”
“不过是有点不舒服而已,何必找什么医生,伽利莱家的孩子没这么娇弱。”
另一旁,一位面容冷峻的绅士一边望着窗外,一边沉声说道,他的身上装扮的一丝不苟,哪怕是坐马车迁居去佛罗伦萨,这位古板的老贵族也不愿放下自己的矜持,不肯乱了一处衣角。
而贵妇人则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而看着身旁的小孩子,随即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望着窗外,这位老绅士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说不定刚好就能进城,免得在外面过夜,但是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乃至是整个家族的未来命运。
“伽利莱老爷!这里躺着一个人。”
突然之间,马车夫惊讶的说道。
人?
伽利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