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赵子槿的伤已经痊愈,日日进宫向父皇请安,乖巧懂事,体贴入微。 这无疑打消了永平帝的疑虑,将《天纵》一书抛之脑后。可能是自己的五十寿辰将至,永平帝的心胸显得格外开阔,脾气也好了不少。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历来是九州各国重要节日,所谓天官赐福,谁人不想在这一天,能够纳福,延寿,消灾,发财。 除此之外,舞狮、踏歌、赏花灯、猜灯谜,样样精彩,更是不能落下。 长街花灯早已满挂,游人如织,交相辉映。那满城的灯火烟气,勾起多少少男少女的心思,更是孩童们的天堂。 正如诗中那般,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卯时三刻,永平帝带领一众皇子、大臣,登上端门城楼。 杂耍的艺人见正主来了,嘴里高呼“万岁,万岁!”表演得更加起劲卖力,引得城楼上臣子们,和围观者频频鼓掌,声声叫“好”。 永平帝很久没有如此高兴过,大喊一声“赏”。 立刻,有几个宫女端上盛满铜钱的盘子,站到皇帝和皇子们身后。 几个皇子见了,纷纷从盘中抓起铜钱,抛掷下去。 铜钱如雨点般从城楼上撒下,引得城楼下的民众一窝蜂朝前涌去,抢夺落下的铜钱。 永平帝似乎也来了兴致,像个孩子似的满满抓起一把,洒了出去。 黑暗中,一支弩箭悄然朝着城楼飞射过来,速度无比惊人。 这一幕,被赵子槿看个正着。不,应该说他一直有留意周围的环境,不管这支箭从哪里射来,他眼神都会捕捉到。 赵子槿大喊一声“躲开!” 但弩箭实在是太快了,目标是谁,一目了然。 那声“躲开”刚刚出口,任谁也反应不过来,弩箭瞬间已经近在眼前。 赵子槿来不及拉开永平帝,急忙将身边的一个宫女狠狠推了过去,挡在永平帝身前。 永平帝下意识地,抓住那宫女的双臂,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只听“嗖”得一声,“嘭”! 弩箭箭头没入宫女前胸,带着她的身体,向后砸去。那箭头竟穿透身体,刺向永平帝。 永平帝哪会想到这样,一阵刺痛传来,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宫女,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 也不知道是宫女的血染得多,还是他自己的血流得多,总之,永平帝眼前发黑,步伐踉跄,险些晕倒。 忽然,又一支弩箭呼啸着飞来。赵子槿已经有了防备,拔出佩剑,一剑将那支弩箭击落。 赵子槿被那支弩箭震得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手臂被震得隐隐发抖,握着剑柄的虎口处生生作痛,差点将剑脱手掉落在地上。 这弩箭的威力太过惊人,赵子槿心中暗暗吃惊。 二皇子赵子炎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永平帝。急道:“护驾、护驾。” 呼啦一下,护卫们一拥而上,护在永平帝前面。 站在他身旁的太子,根本没经过这种场面,抖抖索索躲在一个宫女身后,呆呆看向自己的母后。 皇后袁氏见永平帝受伤,早已慌了,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急忙上前察看永平帝的伤势。 见永平帝心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急出眼泪来,用手中的帕子捂住那伤口。 似乎是想起儿子,这才转头看向赵子钰。见他还躲在宫女身后,忙使了个眼色。 赵子钰接过母后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来到永平帝身旁,带着哭腔叫道:“父皇;父皇,您没事吧,太医,快宣太医……” 永平帝忍着疼痛,看向站在城垛子上的赵子槿。只见他神色紧张警惕,立在寒风之中,手握银剑,眼观八方,察看着周围的一切。 见赵子槿回头,永平帝忙收回眼神。他清楚,自己的伤势还好,伤口只在表面,并不严重。要不是老四这个儿子,自己的命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二弟,父皇怎么样?” 赵子槿沉声问道。 赵子炎连忙回道:“四弟放心……” 话未说完,只听袁皇后厉声接道:“子钰,保护好皇上,其他人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刺客!回銮;回銮,宣太医,快!快!” 众人得了皇后命令,立刻小心翼翼抬起永平帝,朝城楼下走去。 赵子槿暗自冷笑,围着皇帝的人,还真是太多。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该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