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末，顿了顿，顾卓宴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你们可以……”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就浑身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摇摇头：“恐怕是不行。我跟她这些年来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们……”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她垂着脑袋，看起来很是失落。慧兰阿姨也缩了起来。

两人这些年也是想尽办法地躲避顾山那边的找寻，好不容易选择了一处灯下黑的地方。

这些年他们居然真的没有被找到。

而他们两人深居简出，靠着当年存下来的一点钱安稳活到如今，一定是很不容易。

可是人老了，总觉得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这才会想到找上虞迟薇和顾卓宴。

顾卓宴抿唇，再次争取：“我明白，你们两个也十分不容易。如果不是真的很需要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再麻烦你们。”

可是慧兰阿姨却很激动地说：“帮！帮！”

此刻慧兰看起来居然真的神采奕奕，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老太太也被女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转过去看她，颤巍巍的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们作证，说出当年的事！？”

慧兰点点头：“帮……”

说着又凑近顾卓宴。

顾卓宴被她忽然的接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可下一秒，却觉得有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那双手心有厚厚的茧，触感并不柔软，甚至还有几分粗糙，可是却很温暖。

顾卓宴忽的想起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母亲总是躺在床上，照顾自己，全都是他身边那个佣人责任。

那时候，慧兰阿姨好像也曾这样抚摸过自己的脸。

他内心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慧兰：“阿姨。”

被叫做阿姨的女人，怔怔看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小卓。”

虞迟薇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急忙捂住嘴巴。

眼前这一幕，是虞迟薇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

她只模模糊糊的猜测过，顾卓宴在回到顾家前跟母亲一起生活，一定经历过不少的苦。

可如今看到他跟陪着他长大的佣人如此亲密，虞迟薇的心头也酸酸的。

尤其是慧兰阿姨那片刻喜悦起来的神色，更是让所有人都坚定，他们当年的确有同甘共苦的过往。

如果没有顾山从中作祟，或许顾卓宴也会比现在更快乐。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换句话说，如果顾卓宴没有回到家，他或许就不会有接触现在世界的机会，也就不会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而顾卓宴的感动没有持续多久，慧兰阿姨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表情也顿时变得惊恐。

手从顾卓宴脸上收了回来，指甲还不小心划了他一道。

“救命……”

慧兰仓皇逃窜，钻进了自己母亲的怀中。

而老太太满头银发，只能安抚着自己的女儿，同时用眼神对他们表示抱歉。

离开这个小院回到车上后，两个人同时沉默着。

最终还是虞迟薇先开口，认真的说：“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慧兰阿姨会变成这样子，都是你父亲害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用太自责。”

顾卓宴的性格向来都是如此，把任何事情藏在心里。

所以虞迟薇猜，今天这样的场景对他撼动很大，但他什么都不说。

顾卓宴摇摇头，视线落在车窗外那个小院子上。

他声音沉沉的说：“我只是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早点坚定自己一直追查下去，或许早就会发现线索，”

他想象着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躲躲藏藏，在忍无可忍之后选择了找到虞迟薇。

而此前虞迟薇又告诉他，老太太说了当初她也担心顾卓宴如今已经向着顾山，所以并不敢把一切告诉他们。

顾卓宴的手无力地搭在方向盘上：“如果早知道的话，或许就可以保护他们，他们一定每天都非常不安。”

如此情绪化的顾卓宴是很少见的。

虞迟薇怜惜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倾身过去对他说：“真的不要自责，不能怪你。这些年来那个男人那边肯定也把一切隐藏的很好，如果他们先找上你的话，搞不好消息在半路就已经被截住了，所以……”

这个时刻虞迟薇忽然很庆幸，老太太第一个找到的是她，她的选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