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掉落下来的岩石，是神山之火高温淬炼某种木料后，形成的类碳物质，但比碳坚硬很多。因着千锤百炼的磨取，又吸收了神山火，让它的辟邪驱煞功效，在同行驱邪石中一骑绝尘。

故而昆仑弟子们下山历练，墨石是人手一块绝不会丢的。

陶珂用身体蹭动墨石，让它驱散双腿的束缚，随即脚往上一踢，石头落在她的肩膀处，助她渐渐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期间她还一直背诵着唐诗三百首，就怕被凤和发现端倪。

只是他好似无察觉，连她心中偷偷骂他贱都无动于衷。他好像切断了和她的联系，按下了静音键……

所以，失去情感多年的凤和既害怕澎湃的情绪念想，又渴望回归平静正常的生活。

远处的姬发还在观摩凤和为他编织的假梦，沉浸在挖心体验卡中，不可自拔。陶珂悄悄地爬过去，伺机而动。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凤和问他。

“你当初让我去投胎，也是打着将我养大，再挖心供己所用的算盘吗？”姬发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颤又一颤，像蝴蝶的翅膀扑棱。

凤和逐渐失去了耐心，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骤然听到如此质问，竟然产生了自己被自己利用的荒谬。

“你就是我剥离开来的，你的心难道也不是我的吗？我好心为你编织美梦，好心叫你选择，你反倒来质问我的德行？”他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歪曲的观念不加掩饰地显现。

姬发看他的模样，皱眉道，“你怎的变成了这样？我记忆中的你，虽只有短暂一面，却绝对不是这幅邪魔样。”

“我变成这样？！你怎会记得那无底的深渊，坠落冰窟时受怨灵撕咬的痛，焚烧殆尽的血肉化作焦炭再次重生的绝望！是我保护了你，是我为了你能活下来才送你去轮回！”

……

陶珂偷听了一会儿，总觉得他情绪失控下的怒吼和前言有几分出路。

列如，如果姬发是半魂，那在他被剥下时怎么会有记忆？

这世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亦或是天生的神，魂魄都需要凝聚才能产生意识形态，散落的、残缺的，根本无法拥有意识与思考。

送轮回的忘川会帮助残缺的灵魂生出新魂，待完整后才能进入轮回，而地府阎王之类的皆要在封神后才会出现。

可姬发明明说他拥有初见凤和的记忆……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痛苦。但是……我不想把心给你……”姬发垂头说。

“为什么？你我换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甚至你还会万寿无疆，你不是想治理西岐，你活个几十万岁，带领你的封地几十万年的安居乐业！”

“我……”他居然开始犹豫。

陶珂这时冒了出来，挡在姬发身前，“别听他瞎说！他的那颗坏心，自己都乱扔！千疮百孔的情绪，会把你淹死的！”

“你作弊！”凤和要用业火烧她，俯身催动火赤玉。

陶珂捂住胸口，不屈不挠地对他说，“我哪里作弊了？你甚至都没告知姬发你那颗破心是什么状态，你使劲浑身解数要姬发的心，可你承受的住至纯至善的情感吗？你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的未来自掘坟墓！”

姬发着急地拥住她，眼看着凤和嗜血的眼睛越来越浓厚，他大叫道，“我换！我换！”

“我不准！”陶珂抵住他的胸膛，幻出玉如意，青色的莲火带着天地造化之力，抵抗起眼前强劲的势头。

只可惜，她的力量实在弱小，那微薄的莲火无法解开火赤玉，双方的局势一目了然。

姬发冲上前抓住凤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快拿，快拿！”

凤和邪笑一声，打开了自我和姬发的情绪共感，他的焦急与决绝一度动摇了他几万年的意志。随即，凤和设下了受业火包围的法阵，陶珂被弹飞数米远。他以二人共感的心线为引，两颗心一齐出现在半空当中。

一颗镶嵌了耀眼的宝石水晶，被术法的光球照耀得闪亮，内里却隐隐渗出黑红色的汁水；另一颗是心似星，鲜艳明亮，璀璨夺目，旺盛地跳动着，非常的健康。

凤和惊喜万分地期盼那颗心进入自己的胸膛，却在将要来临之际，被迎着法阵罚刺而来的陶珂截胡。

狂风刮动高温的火舌，刺伤了倔强的少女白嫩的肌肤，她的黑发翻飞乱舞，脖间的红玉实在刺眼，可那坚毅的眼神，居然连凤和看着都有了些许动容，不知是因为姬发的情还是他残存的良心。

她整只手抓住那心，用力挣脱心线的束缚，飞速跑向前方，只是她来晚了，那颗坏心并没有给她触碰的机会，像是长久渴望躯体一般，飞速进入了姬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