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钰精神好点是在三天后了。她鼻子上插着氧气罐,手上层层叠叠扎着各种针,暗红色的输血袋就悬在头顶,让她总觉得自己将要被鲜血淋透。 左胸口的子弹被取出来了,那里缝了好多针,动一下就疼得厉害,于是周承钰很心安理得地躺着,看着蒂娜一口口喂自己喝粥。 “好烫。” “烫?”蒂娜把勺子放到唇边吹吹,过了几秒才又喂给周承钰,发觉她戏谑笑着后有些恼怒地用力塞着,差点叫周承钰呛到。 “哎呀,刚想说你会关心照顾人了,结果马上就打我脸。” “打脸?周承钰你再闹我就把你伤口撕开,看你还皮不皮的出来!” 见蒂娜一副要摔碗的样子周承钰才老实起来,笑着向她讨饶,不过这个咋咋唬唬的大小姐才是她的好闺蜜嘛,太温柔倒不像了。 “你还笑!我为了你抽了那么多血,不心疼心疼我啊?” 蒂娜说着放下碗,撩开衣袖,她的手肘处有一大块淤青,对于细皮嫩肉的她来说确实是很大的牺牲。 “心疼,当然心疼,不过我现在身体里有你的血了,咱们也算亲姐妹。” “呵。”蒂娜哼了一声,装作要打周承钰的脑袋,后者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只是盯着她看,于是她收了手,悻悻说道:“有我的血应该叫我妈才是!对了,你妈那边怎么说?” 听到这周承钰的声音一下小了。 “我没打算告诉她。” “你差点死了你都不说?” “哎,我说了她肯定赶回来啊,到时候带着那么一二三四个前男朋友,在这多尴尬。” 其实周承钰就是怕母亲担心,自己这个妈虽然感情史丰富,但到底只有一个女儿,说了实际情况她还不得急疯?还不如不说,也省得把她拉进七宇的这滩浑水里。 听到周承钰的说辞蒂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行吧,我劝不了你。” 接着她又拿起碗继续工作,结果周承钰把头一扭,说道:“我吃饱了。” “你就吃了三口!” “医生说要少吃。”周承钰抬抬手,对着蒂娜微笑,“我还有工作要和阿景谈,你先出去吧。” “好。” 蒂娜最大的优点就是尊重周承钰的一切,她心里是很不想周承钰再当这个大佬的,虽说家财万贯权势滔天,可要是性命都会随时没有,还不如去当个富贵闲人来得轻松自在。 可是周承钰不愿回头也回不了头了,她作为朋友能做的只有尽量不拖后腿,叫她能过得顺心一些。 等到蒂娜出去,房间一下变得很安静,连那种轻松活泼的气氛都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角落里坐着的阿景阿峰才变得扎眼。他们像是两匹恶狼,蛰伏在病房角落里,只要周承钰这个主人发话,就会咬断所有威胁者的喉咙。 周承钰很庆幸,他们愿意成为自己的忠犬,不然就只能想办法一个个除掉他们,估计得耗费不少额外的力气。 “阿景,帮忙把商会会长请过来,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陈宝发。” “把陈宝发那个老东西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周承钰躺在病床上,满脸阴沉,嘴角微微勾起,笑得阴测测的,叫阿景忍不住感叹,明明是这样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为什么行为举止和外表一点都不相似,简直就是个......有魅力的疯子。 周承钰在医院躺了三天,陈宝发在公馆被软禁了三天。说实话他的待遇不算差,生活品质基本没下降,但是门口站着带枪的保镖,连上厕所都有人跟,他这把老骨头多少经不住吓,才三天功夫就清瘦了,白头发也多了一把。 “周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见到周承钰的瞬间腿就软了,绵绵往地上倒去,被阿景提着衣服拉起来,挣扎了一会儿才站好。 “你不知道?是你的手下要杀我,你现在给我装不知道?” “我就是个生意人。”陈宝发老泪纵横,眼看要给周承钰跪下了,“那些人是我花钱雇的保镖,我怎么知道他们里面混了歹徒啊!” “啧,你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周承钰仰起头,好像真是打算放过他了。可就当陈宝发刚刚喘了一口气时,她又变了态度。 “可你识人不明,也该连坐吧?” “不......不不,周小姐,啊不对,大佬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我可以帮您去查,去找出真凶。”陈宝发真跪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