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半不到,包间里就零零星星的只剩下来了几个人,莱斯利坐在座位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但从始至终手机屏幕都没有亮起,他没有收到沈央央的任何一条短信或者一个电话。
费恩也还没走,不过他没离开的理由和莱斯利不同,他是因为醉心艺术,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最后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费恩看了眼莱斯利落寞的侧面,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你回家吗?”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沈央央今晚没有演出,且她这段时间工作算不上忙碌,因此再怎么说,她也该有给莱斯利打电话的时间。
莱斯利停下喝酒的动作,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费恩也不能判断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只是感觉得到他情绪很坏,过了一会儿之后,莱斯利才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嗯。”
他回完之后就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最后是费恩家的司机把他送回去的。
这点酒,莱斯利还算不上喝得没了神智,他在爱尔兰的外祖母祖上是葡萄酒商,因此他常在庄园酒窖里品酒,进入社会后又少不了有这种酒局应酬,因此莱斯利的酒量很好。
没醉,但他也的确和平时有些不同,莱斯利看起来和平常无异的,站在卧室门口先是闻了闻袖口的酒味,眉头皱了一下后,脚步拐了个弯转去客房的浴室冲了个澡,收拾妥当后他再去女儿的房间看了她一眼,接着才回了和沈央央的卧室。
他脚步很轻,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把人吵醒,但沈央央还是醒了,她翻了个身过来,在黑暗中看向莱斯利,“你回来了?”
莱斯利嗯了一声,沈央央接着开口,“楼下冰箱里有醒酒汤,你喝了吗?”
莱斯利接着嗯了一声,语气很简短,除此之外没再说任何话。
沈央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是一个在对人的情绪上心思不太敏感的性格,因为从小到大,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和各类情绪都太过强烈了,这使得沈央央养成了不在意这类情绪的习惯,或者这也是大脑自我保护机制作用下的一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结果。
沈央央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开口问,“你怎么了?”
她心思很单纯,从不在意别人的闲话,因此也从未有过类似莱斯利的敏感心思,自然体会不到他这段时间的情绪内耗。
至少一分钟的时间里,卧室内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酒精到底是影响了一点莱斯利的思维,他做出了平常绝对做不出的举动,把头埋进了沈央央的脖子里。
这是一个代表着脆弱之类的情绪的动作,而在此之前,莱斯利在妻女面前的人设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当然要努力为她们撑起一片天,沈央央将会拥有最坦荡光明的音乐之路,在她往上走的每一步里,都不会存在任何一点阴暗,妨碍她得到自己应得的荣誉。
而他们三岁的小女儿,一出生就是全美排得上号的小继承人,她会得到来自父母和亲人最全心全意的爱,不管是出于对妻子的心疼和占有欲,还是对女儿的爱护,莱斯利都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沈央央再经历生育之苦。
莱斯利从小接受的就是适者生存的精英教育,总之他确实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也确实在这个夜晚因为不确定妻子是否爱他,而感到脆弱难受。
沈央央迟疑的把手放在莱斯利的后背上,像小时候钟沛宜哄她,或者是她哄女儿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等莱斯利的情绪逐渐安抚下来后,沈央央才问了第二遍,“怎么了?”
莱斯利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闷闷不乐,但开口时却很诚实,“聚会时大家都有人打电话催回家,就我没有。”
告状的语气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控诉,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有家长来接,而我却没有?
沈央央噢了一声,她脑海里还在想着事情,因此回答得慢了一会儿,等她说完话之后低头看,莱斯利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而且是放假的周末,沈央央和女儿在餐厅吃早餐,她保持了钟沛宜的习惯,喜欢吃中式的早餐,女儿也被她带得对中式早餐适应良好,因此他们家的餐桌上一直都是中西方的菜式都有。
莱斯利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大一小母女和谐的一幕,如果是在往常,他当然会感到很幸福,毕竟一家团圆,妻子是他一眼钟情的心上人,女儿又聪明可爱,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生赢家的最高配置。
可今天,他下楼梯的脚步却有些飘忽,他在女儿面前是一个可靠且无所不能的父亲,在妻子面前也同样是一个可靠且无所不能的丈夫,女儿率先发现他下楼的声音,冲着他大声喊,“爹地睡懒觉!羞羞羞!”
他们的女儿爱丽丝是一个长相无比精致的混血儿,她有着一头遗传自朱利安家族的金发,长相也偏西式,但是一开口却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
她的父母和亲人至今也想不通,家里除了莱斯利这个半吊子的外国人之外,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