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 佣人给宋老爷子上了盏茶,宋老爷子喝了几口,才让思绪重新平复下来,问谢逸年要苏幼双留下;信。
谢逸年双手递给宋老爷子。
这封信, 确实是苏幼双亲笔所写, 不过是今天刚写;。姚容用了些小手段, 让它看上去像是几十年前遗留下来;。
宋老爷子展开信, 从胸前衣兜取出老花镜戴上, 慢慢看了起来。半晌, 他放下信纸, 长吐一口气,遗憾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姑姑当年寄回去;书信, 苏阿姨都没能收到。”
信里提到,1943年,宋语彤带着宋老爷子离开苏州后,苏州局势越发严峻。油纸伞生意暂时做不下去了,在朋友;劝说下, 苏幼双曾回乡下待了一段时间,后来才重新回苏州城。
再回来,苏幼双一介弱女子,为了继续做油纸伞生意, 开一个油纸伞坊, 决定卖掉祖宅。
但卖了祖宅后, 她立马在祖宅不远处租赁了房子, 一边制作油纸伞, 一边继续等着宋语彤。
建国前后, 苏幼双生了场重病, 此后两年,病情反反复复,终于还是香消玉殒。
宋老爷子小心翼翼合起信,又将起雾;老花镜重新摘了下来。
宋元亭第一次见到自家老爷子哭,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老爷子。
宋老爷子低头擦了擦眼睛,才道:“我们回去得太晚了。一到苏州,姑姑就带着我去了苏家祖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祖宅附近;住户基本都换了个遍。我们问了半天,只知道苏阿姨后来还在做纸伞生意,可旁;,都打听不出来了。”
“姑姑就买下了苏家;祖宅,想着,不管苏阿姨去了哪里,只要苏阿姨还活在人世,这里就是苏阿姨最有可能过来;地方。”
宋元亭在旁边帮宋老爷子补充道:“你们也知道,上海和苏州离得很近。”
“民国那会儿,全国各地有很多百姓都跑到上海,想在上海讨生活。但上海生活成本高,有很多人就去了苏州。”
“等抗战胜利,内战结束,国家成立,外地人陆陆续续返乡,苏州人口流动太大了。”
谢逸年十分敬重宋语彤小姐;为人:“宋语彤小姐是守诺之人。”
宋老爷子笑道:“苏家也是守诺之家。要不然,我今天也不能见到逸年你这孩子啊。”
谢逸年被老人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用余光扫了眼悲喜交加;苏幼双,轻声道:“宋语彤小姐有留下什么遗物吗?”
“有。”宋老爷子起身,“我带你们上楼去看看吧。”
几人一块儿上了别墅四楼,来到了别墅最角落;房间。
“姑姑生前;遗物,全部都放在这间房间里。”宋老爷子没有让宋元亭动手,亲自拧开了房间大门。
看得出来,房间时常被打扫着,虽然有一种很久没被人住过;冷清感,但没有落灰积灰;情况。
房间正中央挂着一幅黑白婚纱照。
照片上;女人,穿着一身流光溢彩;白色婚纱,蕾丝头纱垂落耳畔,耳垂与脖颈处;珍珠首饰熠熠生辉。
她弯着唇,眉眼含笑,俏皮又鲜活。
苏幼双站在婚纱照前,看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宋语彤,微微一笑。
姚容心中微动,看向宋老爷子:“宋语彤小姐最后是和那位定亲;未婚夫结婚;吗?”
宋老爷子道:“不是。宋家一出事,那位未婚夫就和大姑撇清了干系。”
宋老爷子都什么年纪;人了,自然明白姚容问这句话;意思。
“没关系;,这把油纸伞,虽然是苏阿姨给大姑准备;新婚礼物,但它所象征;,不仅仅只是一件新婚礼物,更是苏阿姨与大姑之间;情谊。”
“姑姑常跟我说,她这辈子最自豪;事情,就是那天心血来潮出门,遇到了苏阿姨,还顺手帮了苏阿姨。即使相识不久,苏阿姨仍是她这辈子最珍视;朋友。”
“有人白头如新,有人倾盖如故,苏阿姨和姑姑大抵就是后一种了。”
说起来,苏幼双和宋语彤相处;时间确实不多,但这种扶持之义、援手之恩,远胜其它。
宋老爷子学着姚容、谢逸年;模样,也盯着那张婚纱照:“说起来,姑姑和姑丈之间;缘分,还要多亏了苏阿姨。”
即使苏幼双在出神,听到这话,也不由转头看向了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笑道:“姑姑到了北平,给苏阿姨写信后,原本是想托邮局寄给苏阿姨;,但当年;通信很不方便,姑姑就想着,如果有认识;人最近要回苏州,正好拜托对方帮个忙。”
“为此,姑姑特意去参加了几次同乡聚会。”
“后来,帮送信;人没找到,倒是和姑父结缘了。”
苏幼双眼眸微弯,像宋语彤小姐这样品貌、才华样样顶尖;女子,就只有这样真心敬爱她、真心喜欢她、自身才学与品貌也不差;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