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从对面的窗口看到他结束工作,换下了白大褂。
[小十一:圣诞节想怎么过?]
外面明明仍是深秋。
池雪焰只当他是被设计部员工做的新图标提醒了,随口一问。
所以他也随口一答。
[Shahryar:我无所谓,看你。]
[Shahryar:不用和你家人一起过生日吗?]
他知道贺桥的生日在平安夜,一直在等待配合对方的安排。
对方输入了一会儿,才发来新的消息。
[小十一:我妈让我们俩一起过。]
[Shahryar:行。]
他的回复很简单,没有多余的提问。
聊天框顶部又是一阵时隐时现的输入中。
池雪焰没在意,起身离开诊室,和遇到的同事们道别。
他走出电梯后,收到了下一条消息。
[小十一:晚上想吃什么?]
[Shahryar:我晚上跟任宣打球,去他学校食堂吃。]
所以今天他不去对面的写字楼里等贺桥下班。
池雪焰走进地下车库,刚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里,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起来。
他接起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问道:“怎么了?”
贺桥的语气和平时差不多,似乎只是跟他确认一遍晚上的安排:“现在就过去吗?”
“对。”池雪焰应声道,“正要出发。”
不知道这次出了什么新菜品。
希望不用排太久的队。
在对食物的想象中,他已经开始觉得饿了。
也许是听出了他声音里似有若无的迫不及待,贺桥没有再多说,只是问:“几点结束?”
“不确定,八点开始,可能十点左右散吧。”
“我来接你。”
池雪焰本想说不用,可这短短的四个字,分明还是温和的语气,又仿佛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所以他的确没有拒绝:“好,在第二篮球场。”
正好打完球比较累,懒得再开车。
挂断了电话,宝石蓝的跑车驶出地库。
池雪焰隐约记得,在上一次他们类似的对话里,最后好像是个问句:结束后要来接你吗?
与刚才那句话有微小的区别。
马路两边的枫叶已悄然坠地,在洁净的路面上铺成步履清脆的长毯。
那抹耀眼的蓝扬长而去。
今天的空气格外平静,大多数时候,高楼窗台上的气球人只是软趴趴地等待着。
偶尔等到一缕风吹过,它的身体便一下子充盈起来。
变得很灿烂。
食堂推出的新菜是卖相极佳的松鼠鱼。
听起来会比较贵,有点超过一个大学食堂应有的餐标。
不过,这道菜只卖三块钱。
里面既没有松鼠,也没有鱼。
这道“松鼠鱼”别出心裁的原材料,让池雪焰在夜晚的整场篮球赛里都念念不忘,以至于错失两个平日里最拿手的三分球。
恰好,组局的任宣也称不上有多专心。
两人被其他几个一道打球的朋友,一并调侃成是用球技换来了爱情。
单身多年的池医生刚新婚不久,单身多年的任老师则新谈了对象。
球友们一致认定,任宣约这场球的主要目的是想方设法秀恩爱。
任老师在学生中人气颇高,篮球场上又有人长得特别帅,所以旁边有不少跑来围观的大学生观众。
篮球落进框里,年轻热情的观众们顿时发出欢呼。
任宣扫了眼人群,遗憾道:“可惜今天有事,不能过来看我打球。”
球友们:“……啧。”
这是比较朴素的秀法,人人都能啧上一声。
还有比较高端的秀法,只有喜欢看书的人能领会,比如池雪焰。
球赛结束时,夜色更深,大多数情侣都用一声简单的晚安来道别。
但教文学课的大学老师,有更浪漫含蓄的方式。
大汗淋漓地放下篮球,任老师迫不及待地讲起自己精心构思的晚安环节。
“我已经攒下很多篇小说了,就等这一天。”他兴致勃勃地跟池雪焰分享,“我要从科塔萨尔的那一篇开始念,你看过的吧?”
任宣清清嗓子,熟练地背诵着小说的开头:“听着像玩笑话,但是,我们确实是永生不死的……”*
池雪焰准确地接住了他的外国文学梗,调侃道:“是不是还要在床头放一朵黄花?”
那篇小说的名字就叫《一朵黄花》。
讲述一个正麻木地等待着生活中那些苦难终结的人,某天在公园里偶遇了一朵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