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道:“五娘,这是怎么回事!” 谢澜安长身玉立,微微仰面,感受着暌违已久的含着水气的清风吹拂。 谢瑶池却被父亲问得身子一颤,她在家里姊妹中行五,是谢知秋最小的女儿,怯生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她也是今早被澜安堂兄请去正院,说是有事请她帮忙。进屋后,见阿兄长发披散,面若好女,谢瑶池恍若白日见鬼。 她全程僵手僵脚地帮“他”梳好妆,又浑浑噩噩坐了一路车……到此刻还如坠梦里。 不止谢五娘发懵、谢三父子惊疑,连自诩熟悉谢澜安一言一行的安城郡主,也呆呆无言地看着她。 郗符不知何时起了身,神色阴晴不定。 “唰”一声,谢澜安抖开玉骨折扇,挡住可怜见儿的小妹,向四周淡淡一望,不出所料看到许多熟面孔。 都是前世讨伐她起劲的“老朋友”。 那一身身的衣冠楚楚,真是风流。 前世变故发生遽然,她失势失母之下,被族老赶出家门,冷雨中只见昔日旧识纷纷赶来,用看猴的眼神围观打量她。诧异新奇有之,痛心疾首有之,鄙夷谩骂亦有之。 她孤身趟过那条路,言语如凌迟。 这辈子不用那么麻烦,无须别人费心揭露,她也不藏,自己送上门了。 诚然,有前车之鉴在,这一世的谢澜安只要愿意,足以藏好身份,继续当他的谢家玉树,执掌宗族,名冠金陵。 他年青史,也必然绕不开南朝谢澜安的名姓。 可她不愿意了。 因为那是男儿谢澜安,不是她。 徐步行入筵席中,女子朗声开口:“谢澜安来迟,还望明公诸君莫怪。” 席间哄然,有名有姓,可不就是谢澜安?!王十一郎如遭雷击,倒退两步,半晌又挪步迎上,干声笑道: “含灵兄,这是唱得哪出啊,还别说,你、你换上女装这么一看,真如在世子房,羞煞天下娇娥了。” 谢澜安的容貌是京中公认的丰神俊逸,否则也做不了那金陵第一人。可惜这个缓和气氛的玩笑,没能安抚住怒气翻涌的谢知秋。 “成何体统!” 谢知秋脸色难堪,“大好男儿学此作派,不怕贻笑大方,还不快快换下!” 谢澜安轻轻按了下耳朵,笑了声。 时下风气也真怪得很,女子可以在外行走宴游,男人倒爱学妇人敷粉施朱,所以到现在竟没有人往她是女子身上想,只以为她改装作怪。 可从前不是骂得挺过瘾么。 谢澜安含着不入眼的轻讽笑意,收扇竖在掌心,向四周浮散一揖,“澜安本是女子身,瞒过世人多年,实非我愿。今日在此一并谢罪。” 游原上的丝竹助兴之音不时何时停了。 连风都是静的。 谢澜安语声一顿,仿佛浑不觉在场之士的愕然,“宴会照常啊,切莫因小女子的一点私事扫兴。听说有人等着阅我新作?有,新赋名为《雌霓引》,哪位肯来指教?” 砰!不知谁的酒杯翻落在地,万籁俱寂后,一片哗然声。 这怎么可能?金陵雅冠谢澜安、陈郡谢氏当家人、南朝第一后起之秀,是个女人?! 谢知秋双耳嗡鸣,身形一栽,险些闭过气去。
第 2 章(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