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灭火」

周大至从高中就开始宣扬他的编剧理想，“要写出全国收视爆表的热剧”。进了L大，在大师们的熏陶和威压下，在和同辈佼佼者们的对比中，一颗躁动的心总算渐渐安分下来。但这家伙的潜心修己仅仅持续了半年，就结束于第二学期初和导演系同学合作的一次小组作业中。

这个年纪的男生，胸中总有一团指点江山的豪气，觉得天老大我老二，觉得现在换他做校长，学校的治理会好一百倍。

鄙视链深度爱好者周大至又心高气傲起来，偏偏这人还有几分才气，总觉得别人拍不出他想要的效果，常在片场指手画脚，最后被一句“你一个编剧懂什么执导”怼了回来。他痛定思痛，决心奋发图强，从此常去导演系蹭课，还要拽上王俊凯一起，因此得了盛天翊许多白眼和碎碎念。

蹭着蹭着，周大至居然在大二转专业去了导演系，从此降级为学弟。

于是他计划的在大二末和王俊凯合作一个作品的事情告吹，王俊凯加入了另一个小组。

因为要准备艺考事宜，艺术学部历年来放寒假都很早，盛天翊还没感觉到期末周的压力时，王俊凯已经在为ddl焦头烂额了。

刺骨寒风中，王俊凯穿着一件单衣和女主演吻得难舍难分，在一旁抱着衣服的盛天翊眼波不动面色如常。只是在导演喊cut后迅速给他披上外套，顺便对着他呲牙咧嘴一番，像个无能狂怒的小仓鼠，看得王俊凯暗暗发笑。

杀青聚餐上大家左手烧烤右手酒瓶，碰着杯喊“苟过期末”，力气大得啤酒沫子都晃荡出来。

聚餐结束，大伙晃晃荡荡地回学校。

盛天翊敏捷地把人拉进小巷，又机警地探出头左右看看。

“你现在像只意图偷腥的猫。”他说着，抬手在她耳后画着圈摩挲。

“错，我是抓到猎物准备独自进食的豹子。”

她把人亲得满脸口水，王俊凯笑着仰头，她就去亲他的脖颈，感受喉结在齿尖难耐地振动。她现在常觉得王俊凯的喉结是世间最漂亮最性感的地带，有时要甚于最瞩目的多情桃花眼。

“我的，”她在喉结上又舔又咬留下齿痕，又捧着他的脸踮起脚，一下又一下水声滋滋，“他们都不准。”

“恩，你的，你一个人的。”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发顶任她动作，觉得今天这波赚了，见到她一颗赤诚直白的真心，又得到数不清的吻。

她退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眼中的星星，又凑很近地抽动小鼻子，像小动物一样四处嗅嗅。末了，才满意道：“恩，现在都是我的味道。”

于是星星碎了，眼底涌着很深的情愫，像一片遮天蔽日的积雨云。王俊凯啄了啄她的俏鼻头，抬手轻轻控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两下，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盛天翊顺从地迎接他。

酒精在口腔中逐渐汹涌，舌尖肆无忌惮地侵入和扫荡。

两人不知何时调换了位置，盛天翊被摁在墙上，指尖不得章法地在他粗糙面料的背后抓了几下，扭住了帽子上的绒毛。捏住下巴的手已经改为掌住后脑勺，强势地不许她躲闪和逃离，她连声音也被吞掉了，只凭本能起伏着胸口换气。

衣料摩擦的响动越来越大，冰凉触及侧腰，盛天翊应激地缩了一下。王俊凯这才放开她，单手摆弄着刚被他解开的大衣纽扣。

额头相抵，两个人明显都动了情。

“你点的火，你来灭。”灼热的鼻息扑在她脸上。

“我来例假。”

“我知道，用别的办法。”他转而扣住她的五指，暗示性十足地捏了捏。

盛天翊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王俊凯靠在床头，而她跪坐在床上，被他死死拉着手，缓慢但不容置疑地移动。他把手指挤进她的指缝，皮带解开。

“剩下的，我记得你学过。”他指的是她手机里的教程视频。

脸红成熟透的番茄，盛天翊说：“那你闭眼。”

“好。”他的眼神迷离着，哑着嗓音蛊惑她。

她碰到布料，王俊凯就闷哼一声，盛天翊扭头看他。

“继续。”他命令道。

宾馆的床头灯光打在头肩，照得他像古刹里的佛像，慈悲静穆，昏暗处却是另一番景象。腰带搭扣磕在床沿发出规律的轻响，如同缭绕檀香中的木鱼声。

时间像是遵循了某种未知的相对论，盛天翊觉得她手腕都酸得发麻了，嗔怪地看他一眼，看得王俊凯本就濒临失控的鼻息又急促了一点，终于从紧绷状态跳跃到松懈，仰躺在床。

“是不是比以前久？”盛天翊嘟囔着问，发觉这是个有难度的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