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靠近过她的人不明身亡,流言不都说了,霉运上身,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怎么就是不信呢。 轿子平稳向前,金色的阳光自正前方普照而来,红红一轮挂在西边,照得这条甬道光辉灿烂,青瓦红墙如新漆一般,色彩鲜艳刺目。 有几缕探入轿帘,横亘上南宫姣的双膝,葱白的玉指纤细,漫不经心地轮流轻点膝面。 绛红宫裙华美繁复,雪白面庞一双点漆眸,漠然时仿佛入眼皆是死物。 轿落,肖均迫不及待挥去小中人,亲自上前为他新盯准的美人儿打轿帘。 帘开的一瞬,有一抹闪光晃过眼睛,肖均疑惑定睛,见到了那纤细腰间的叮当环佩,想或许是这物什反光。 他不觉奇怪,只觉得这灾星公主身上连佩饰都耀眼非常,闪过他的眼,四舍五入便是定了心,只待他采撷。 又偏在此时,南宫姣轻轻一笑。 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粲然,像在他心上开了一朵花。 一瞬间神思不属,让他托住她臂弯的手都乍然无力,随着下轿的动作,另一只手不自主要往南宫姣身后而去,自远处看,就是即将将她揽入怀中。 南宫姣心里数着数儿,算着他被阎王收走的时辰。 立定回头,却正瞧见一只手狠狠将肖均扯开,肖均本身中了金针,本就丝毫没有抵抗的力气,重重倒在地上。 血从他脑后漫延开,周围宫女内侍后知后觉,尖叫声直上天际,惊走飞鸟。 南宫姣难得怔愣,视线缓缓上移,看见司空瑜面颊涨红,额边尽是汗珠,喘着粗气,盯着她的眼眸中尽是后怕。 司空瑜?他怎么来了?还这么急。 为何突然拉开肖均,是见着肖均的动作,以为她被欺负了吗? 南宫姣久久挪不开视线。 他的模样,就好像与她相识很久,相依为命,他视她为珍宝,而现在,只差一点,他就没能保护她。 所以他万分后怕。 让她忆起之前他殷殷切切看着她,只为一个允诺,为她送上满满一箱的熏香。 想起与今日一般无二的夕阳下,空旷的街市中,他手中拿着与她手上一模一样的糖人儿,浅浅笑着与她搭话,那双温润的眼眸中,只有满满一个她。 初见那时的疑惑,更清晰更准确地漫上心头。 且不说他为何突然出现,只说分明相识不久,为何他对她,却总似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公主你……” 司空瑜想说什么,可周身的兵荒马乱斩断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喧闹似一面墙,让世界无声。 再相逢,是金殿之上高台下,皇后殿下声声质问。 南宫姣没什么情绪地垂眸,泪水滴滴往下落,“肖少监不知为何,一直盯着儿臣,那眼神似要将儿臣扒了衣服生吞活剥一般,儿臣怕了一路,下轿时他扶着我的手一直……” 不堪到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一直在摸着蹭来蹭去,另一只手还要来搂儿臣的腰,幸好司空殿下及时赶到,拉了他一下,可谁知……谁知他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又恰好那地上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就,就……” 南宫姣抬头急道:“司空殿下断不可能故意如此,殿下一介文弱书生,肖少监人高马大,怎么可能一拉就把人拉倒呢?” 皇后与松大监对视一眼,他们其实谁也不在乎一个奴才的命,与谋算想比,这实在不值一提。 他们要的是拖延时间。 皇后拿出了昔年在宫中给嫔妃们断官司的耐心,吩咐下去:“既然公主如此说,不可能没有目击者,一个一个挨个儿问询,让他们说实话。” 又对南宫姣二人道:“若此事为真,吾定严惩不贷,也是吾近日身体不适,对底下人没那么多精力管教,才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先去偏殿等候,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态度好得异常。 南宫姣应了。 偏殿中两人垂眸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这般情形,已是第二回了,仿佛每次相见,都得有一番磨难。 可南宫姣没心思放在他身上。 她时时注意着周身,毛骨悚然之感愈来愈重,甚至有些分不清是不是错觉。 论武学,无论正面相迎还是暗中偷袭,她都有十足的把握取胜,可蛊毒,她从未见过,从未接触。 最多听到宫中讳莫如深的流言,流言中蛊毒之术罪大恶极,如神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