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宫姣对于灰衣人亦不了解,所以神鹰的许多行动都是只给一个大方向,更多便是他们自己做决定。 可现在,日子久了,安危是一回事,究竟值不值得,又是另外一回事。 综合考量下来,总是难以抉择。 刘延武轻声问:“他们如何说呢?” “还是一样,”南宫姣叹口气,向后靠着椅背,揉揉额角,“请我多给他们些时间。可是神鹰出任务,从未有这么久的。我总是担心,会突发什么变故。” “那您便依着自个儿的想法走便是了,以前组织里的事,我们这些人私底下传来传去,总是搞得神乎其乎,但他们也确实能做到些一般人做不到的事,叫他们回来,到时我们一同想法子。” 可真将人叫回来,又是前功尽弃,之前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 自己尚且会觉得不甘心,更何况真正付出努力、出生入死的他们呢? 南宫姣叹了口气,将看过的递给刘延武。 刘延武往那个纸张上撒了些药粉,放进火盆,拿火折子点燃。 未有明火,纸张便化为了灰烬。 她说:“我再想想。” 行船第三日,转入支流。 水流慢了,船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预计四天后抵达河流最前端的山谷,转为陆路。 说是四天,真论距离却比不上这两天路程的三分之一,只因北边地势越来越高,自南向北的水流也越来越慢,但就算如此,算起来也比跑马赶路快些。 没等众人着急,于成就将这一点从上到下开解了个遍,掺杂着他多年所见的奇谈异闻,妙趣横生。 水流渐缓,风也宁静,岸边风景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宽阔平原,而是连绵不绝的山丘。 渐渐,山丘成了山峰,水流也越来越窄。 山多,丛林也多,入了夏日,一片郁郁葱葱。 倒不如之前热了,难得在炎炎夏日穿上了厚一些的外衫。 安宁被一封封急报撕碎。 北边军队的行动,比他们预料的,要早许多。 京城追兵也是,虽折损了不少,可也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西北和东南两面,渐成夹击之势。 袁叔已经尽力,声东击西、虚假行踪迷惑敌人,乃至正面周旋,拖延的时间已经比预计的要多了两日。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追兵自己的贡献。 说是座下雄狮战无不胜,可没有镇国大将军亲自带领,就像一盘散沙般,正将和副将的争执连澜瑛阁中人都曾看到过。 若聪明些,他们早该与江南总兵处将领会和,共同商议,可到目前为止的消息,他们想着独揽功劳,连获知的许多情报都瞒着,甚至想办法拖延对方。 让袁叔的一次计谋用了两遍,用在江南总兵身上,甚至比用在京城追兵身上还管用。 现在京城追兵舟车劳顿,就拼着一口气日夜兼程要抢夺功劳,江南那头的总兵还在姑苏被忽悠得团团转。 而北面,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那边将领世代镇守边关,实力不容小觑,硬碰硬一点儿好处都讨不到不说,还多半只能落得个落荒而逃。 必须得想法子绕过他们。 你追我逃,甚至游击都好,她得确保自己能将人都好好带上支殷山。 这样一来,一靠情报,二靠对地形的熟悉。 南宫姣连着几日都没有出房门,对着那张旁人看起来鬼画符似的舆图,视线片刻不离,手在空白纸张上不停画着路线图。 手下一张,桌角已经累了高高一摞,而左手边左上角,还有更高一摞的宣纸。 一开始画得缓慢,脑中不断推演这条路上能遇到的可能性,尤其是最差情况的处理方式。 最后放下笔时,长长叹了口气。 听得刘延武担忧,出言劝道:“您也别太逼着自个儿,也休息会儿,指不定反而灵光一现,问题解决了呢。” 南宫姣闻言扯了扯嘴角,笑也笑不出。 揉着额角,“现在我们真是,就像那被猫捉的耗子,要不就别被捉到,要不捉到就毫无反抗之力。” “以后就好了,总得一步一步来。” 南宫姣闭了闭眼,长长出了一口气,“是啊,一步一步来,现在走在悬崖上,以后得给自个儿铺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前提是,走在悬崖上的日子,得让自己不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