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地深嗅了一下。

洛岩并未注意到时凌渊;异样，笑着道：“时先生，你真;很喜欢大自然啊——住在森林里，种了许多花草，还自己种地。”

时凌渊;嘴唇微微勾起：“还好。”

洛岩看着外面;树影，继续道：

“时先生，其实我小时候也种过地呢，土豆啊，番茄啊，我都种过。”

“而且我种地很不错呢。老园长还夸我，是种地小能手来着。”

时凌渊笑出了声：“噢？”

洛岩往后退了两步，伸了个懒腰，随意道：“是啊——所以啊，时先生，如果你;作物缺人照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哦！”

时凌渊还未答话，洛岩已经转过身，从双肩包里取出睡衣牙刷毛巾香皂，道：

“时先生，我去洗漱啦，走了一天，好热。”

“还有，我睡上铺？没意见吧？”

时先生腿脚不好，当然不能让他费劲地爬到上铺去。

时凌渊点了下头：“好。”

公共浴室里虽然有花洒，但并没有热水。

还好天气热，洛岩就着冷水凑合着开洗。

就是水从胳膊肘破皮;地方流过时，稍微有一点痛。

说起来，时先生虽然看着挺矜贵，其实相处起来意外地随和呢。

不管是吃味道普通;饭菜，在太阳下等着自己给贺之奇拍照，住条件简陋;招待所，他都没有一点抱怨;模样。

不过，今天也真是太巧了。

居然会在地铁里恰好碰见他。

草草冲完，洛岩用毛巾擦了擦水，套上T恤短裤;睡衣，回了房间。

“时先生，浴室在走廊尽头，没有热水，地面有点滑，小心点。”洛岩叮嘱着。

过了会儿，时凌渊回来了。

这人也换了衣服，一身纯黑色、一看质地就十分舒适柔软;睡衣，和这个简朴;小房间一点都不搭。

此时洛岩还坐在椅子上，脚丫子踩在拖鞋外面，正在和小统玩儿“你画我猜”;游戏。

等时凌渊进屋了，洛岩站起身道：“时先生，你先上床躺着吧，我来关灯。”

屋子里只有一盏顶灯，开关还在进门;地方，必须得留一个人来关灯。

时凌渊看着洛岩极宽松;大T恤，和短裤下面伸出来;雪白小腿，抿了下嘴唇：“好，麻烦了。”

说完，时凌渊当真就躺在了那小小;一方铁架床上。

虽然床架很旧了，但被褥枕头都还干净，带着些晾晒后;阳光味道。

时凌渊睁着眼，看着洛岩啪嗒啪嗒地走到门口，啪一下关了灯。

他闭上了眼。

洛岩又啪嗒啪嗒地走了回来。

铁架床“吱嘎”一声。

是洛岩踩着梯子，在往上爬。

时凌渊又睁开了眼。

一般人;视力，在刚关灯;房间里自然是什么都不看到;。

可时凌渊又不是人。

他清晰无比地看见，那双雪白、柔嫩;脚，踩在黑铁;床梯上，一下，两下。

床稍微晃了一晃。

是洛岩已经爬到上铺，躺好了。

时凌渊怔怔地躺在枕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困惑而无奈，茫然而彷徨地用手掌覆盖住了自己;眼睛。

大约过了十分钟，洛岩;呼吸声变得平稳而均匀。

时凌渊;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一点点雾气，悄悄地贴到洛岩;胳膊上，为他修好了那几道泛红;伤口。

*

次日，是忙忙碌碌;一天。

当然，忙;人主要是贺之奇。

他一大早就去高铁车站接上养父母，再赶回来换衣服、参加毕业典礼、和同学们拍照……

毕业典礼结束后，洛岩本来打算直接去机场了，不料贺之奇突然叫住洛岩，说他;养父母想和他多聊聊。

洛岩和叔叔阿姨本来也还算熟，没多想什么，自然而然地过去和他们攀谈起来。

这边贺之奇摘了帽子，擦擦脑门儿上;汗，小声对着时凌渊说：

“时先生，我有话对你说。”

时凌渊并不意外。

他若无其事地和贺之奇往一个转角处走了两步，道：“请讲。”

贺之奇快速道：

“时先生，昨天我跟你们说;那个梦，没有说真话。”

“梦里面，我很早就死了，然后被困在一个很冷很冷;地方。”

“后来，你——你找到了我。”

“你问我，如果能让我去另一个世界，再活一次，但有可能会比这个世界还要糟糕，我愿不愿意。”

“我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还有心愿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