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喻育人(4 / 5)

些小东西小心翼翼的人,怎么就对自己那么狠呢?

跟不要命了一样。

他低眉靠近她,正色道:“炼化结璘魄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一步一寸功,总有一日你能完全炼化它。”

“但在此之前,你要保证你能走到炼化它的那一步,而不是在某一日空对着被灼伤的灵体含恨叹息。”

此话一落,明月枝涌起了一阵后怕,因为她想起了一件大事,当时她在淬体阵中曾贸然引了地生火入体,她忙抬头,询问眼前这个人:“那我之前用了地生火…结璘魄会不会…”

她有些担心,结璘魄这样的难得一遇的神迹会不会被她糟蹋了,就像被烧成碳的竹子一样。

眉间的纠结神色落进东方既白的眼中,他无声一笑,骨扇在手中转了半周,敲上了明月枝的额头,叹道:“结璘魄嘛,倒是没什么问题。”

然而一双凤眸淡淡,声调里又多了一分讥诮:“不过你或许应该担心你的另一半灵体。”

明月枝闻言身体一僵,呆呆站在原地,感受着额间骨扇传来的冰凉之感,一瞬间仿佛被重物击中,灵台倏然一震。

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将结璘魄看得太重了,一心全部扑在要如何炼化结璘魄上,却全然忘记了她的另一半灵体经不经得起那样莽撞的炼化。

脸色忽白忽红,热与冷交替,明月枝后知后觉自己差点入了迷障,这是修行者的大忌。

修道先修心。

她太着眼于未来的危机,以至于忘了考虑自己的双脚是否还踏在实地之上。

她面露窘然,抿着唇看向东方既白,半晌低声道了句谢。

可眉目依旧蹙着,似在懊悔,复又小心开口:“不知前辈是否在我的灵体上看见了什么问题?”

难得见到她这个模样,这人脾气太犟,有时像一只嘴硬的鸭子,有时像一只怎么推都不愿意跟着走的倔驴,心甘情愿下台阶的情况太少了。

这一刻东方既白原本有些黯然的心情都好上了许多,他勾着唇,微微低头,在她耳边揶揄笑道:“目前还好,比较坚强。”

他并不希望自己计划中的人是个因小失大本末倒置之人,所以才连番提醒,目前看来她只是一时忘了形。

明月枝松了一口气,这次算她侥幸,她以后会更加谨慎的。

东方既白偏头欣赏片刻明月枝面上的窘迫,待其散去后,似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略一垂眸,将骨扇敲在她的肩头,又指着一处血迹道:“不过你的苦白受了。”

明月枝顺着骨扇看去,原是衣裳下浸出了一道血痕,同样的血痕还有许多道。

但这些对明月枝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幼便能接受修行上的失败,努力过多少次都无法突破的困境,她早能以平常心看待。

这一次虽然比往常痛苦上一些,但因为不是完全一无所获,她面上反而带上了轻松之色:“无事,重新开始便是。”

“但我会更小心的。”她向东方既白保证。

要是因此损坏了灵体,不能再修行,那才是真正的悔不当初。

东方既白微怔,他还以为她会遭受打击,至少会有一瞬间的颓唐。

可是没有,还是很坚定,一往无前。

仿佛被告知在阵中只不过做了一番辛苦又痛苦的无用功,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暮色霞光洒落于她的侧脸,勾勒出她隽秀清华的轮廓,东方既白将视线落在了她明澈的眉眼上。

他想,他对她可能是有些好奇的,不应该存在的好奇。

一瞬间的遐思,东方既白移开了眼,看向了被明月枝扔在一旁的白色纱布。晚风轻拂,它们像絮雪一般摇曳在地,如同在跳一曲无人知晓的舞蹈。

东方既白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道:“正式开始炼化结璘魄时,我会用灵火为你做引。”

明月枝抬头:“为什么?”

东方既白眯了眯眼:“嗯?”

明月枝再次重复:“为什么还要帮我?”

东方既白正在摇扇的手停了下来,看向明月枝的双眸中隐有波光涌动,却又马上风平浪稳。

他若无其事地收拢骨扇在明月枝的头顶敲了一下:“小丫头,非要说的话,被你鬼哭狼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吓到了,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

明月枝抿着唇捂住被敲痛了的头,没再理他。

半晌,才面色不自然地问道:“我真的…哭得很大声么?”

话刚问出去,明月枝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可能会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