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枝抿了抿唇:“这…” 她不信他听不明白她想说的话。 平心而论,抛开那层身份,明月枝其实觉得东方既白是一个可以相交的人。 但他是钟暝山少主,是仙盟还在追捕的人。 这样的身份,便不适合长留玄微宗。 何况他未来甚至还会成为魔主,这便意味着他们不能再有更多牵扯了。 说她过河拆桥也好,说她忘恩负义也好。 但他们的确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倘若有朝一日东方既白堕为魔,那他所在之处必将是她剑尖所指的方向。 她能做的,也只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将他所帮过她的回赠于他,尔后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将这段各怀目的的关系界定在交易的范畴。 并且保证他这一次安然从玄微宗离开。 玄微宗的各位尊长并不是无能之辈,迟早有一日会发现他的。 不过是出阵才六日,还没有太多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淬体阵。 一旦被人发现,他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她准备了一样东西,短期内大概是够他使用了。 至于他未来可能堕魔一事,还是待他下山之后再提醒。明月枝没妄想着去为他人理清人生路上的迷障,毕竟她自己云缠雾绕的人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见对方一脸讥诮,明月枝努力忽视下颌处存在感极强的骨扇,扯了扯嘴角,顶着灼灼如火的目光,微微含笑道:“前辈是天上鸿鹄,在下不过山中池鱼。” “鸿鹄向青天,池鱼思故渊。” “我与前辈注定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玄微宗也不适合前辈久留。” 明月枝眸光不动直视眼前之人,她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可是东方既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只盯着明月枝重复道:“鸿鹄?池鱼?” 他笑了几声,等笑够了,又恢复了先前冰冷的语气:“明月枝,既然你只想当一条池鱼,那你炼化结璘魄作甚?” “看来你这只池鱼也存了鲤跃龙门的心思啊。” 骨扇轻轻打在明月枝的侧脸,明月枝不适地蹙了蹙眉。 温热的手指接替骨扇抚上她的下颌,拇指在莹白的皮肤上摩挲,很快便留下一道绯红的印记。 东方既白轻轻一抬手,明月枝的双脚便离了地,他半提着人一步步靠上附近的石壁,骨扇指在明月枝的心口,唇角弧度似笑非笑:“小丫头,你可真是口是心非得很。” “你这池鱼既存了鲤跃龙门之心,岂非正好与我这鸿鹄同路?为何偏要装出一副宁静淡泊的嘴脸来,你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心口不一吗?” “既然你整日里前辈前辈地唤我,那我今日就给你一个与前辈同路的机会如何?” 他微微侧头,语气款款,笑得招摇又危险。 “什么机会?”这些话明月枝听得有些尴尬,她费劲地用手撑住石头,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东方既白:“离开玄微宗,跟我走可好?” 他的语气愈发温柔了起来,如果不是明月枝的脖子还在他的手里,这话听起来很像是在征求意见。 然而胸腔里越来越少的空气告诉明月枝,他是真的在生气。 东方既白看着这张在他掌中逐渐泛红的脸,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 既然明月枝不希望他再留在玄微宗,那便只能让她随他去钟暝山了。 结璘魄这种东西,只能安放在钟暝山。 她明月枝这个人也同样如此。 “不…”窒息感越来越强,明月枝双脚像是离水的鱼一般不断踢动,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 东方既白捏住她的下颌骨,语气倏地转冷,道:“怎么?不愿?” 明月枝不喜欢这种被人挟制的姿势,方才又被他一番话说得烧心,连“前辈”也不愿意叫了。只用力去掰扯他的两只手,有些恼怒地瞪他,忿然道:“这事跟我愿不愿意没关系,您知道的,我们不一样。” 东方既白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寒凉笑意,神色比凌清峰上的冰雪还要冷淡几分:“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你是缺了条腿还是少了只胳膊。” 话正说着,他的目光看向明月枝洇染了血色的衣袖,仿佛只要明月枝再多说一句不一样,他便要让明月枝折掉那只胳膊。 明月枝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手里的乾坤袋早就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 她看着眼前气焰乖戾的人,眼底漫着晦暗不明的血色,平日里冷白如玉的颈泛着
争执已起(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