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让他将她放至床上,便撑不住疲惫闭目睡了过去。 东方既白抱着人没有放手,也没有起身将她放置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 他就这样将她抱着坐在美人榻上,近距离观察这张疲惫不堪的脸,柔软的嘴唇上豁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眼皮乌黑浮肿,漂亮的下巴上也有一处乌青。 窗外熹微泛白的晨光正好,照在两人的面孔上,有种难以描绘的宁静与和谐。 东方既白阖眸片刻,他在咀嚼心头忽然冒出来的情绪。 那种细密的、紧张的、如同潮汐一般反复冲刷心口的窒痛感。 他无法清楚地陈述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以明月枝现在这一副惨不忍睹的尊容来看,她绝对算不上好看。 但奇怪的是,他却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眼。 他突然想起前日里老头子说的那句令他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话。 那时老头子听了他对明月枝的控诉,睁着那双灯笼大的眼睛看着他愣了半晌,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小子,你好像有点开窍了。” “情窍。” 开窍? 东方既白垂首,入目是明月枝垂落的乌发,此刻悉数铺散在他的膝上,雾鬓云鬟,盛若葳蕤。 他不过轻轻一抬手,发丝便如流水般从他指间淌过。 外人瞧着,反倒像是他在用手指为明月枝细细打理。 视线随发丝往上,再度停留在怀中人的脸庞上。这人有一张清艳至极的面孔,仿佛每一处都是工笔画细细描就。 他审视般扫过她光洁的额头、形状优美的眼、秀挺的鼻梁还有看着脆弱实则坚韧十足的、掩在肌肤下的颌骨,最终定格在唇上一点殷红。 不知为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他叼着她的唇磨吮轻咬的滋味。 这处红顷刻间变得仿佛能灼伤眼,耳根生了烫,东方既白轻眨了下眸,便迅速移开眼。 怎么会是开窍呢?他只是怕她拖后腿,浪费结璘魄。 他与她只是利益关系,是目标一致的同路人。 窗外的更夫提灯走过,心口转瞬即逝的异动在更声中被人遗漏。 东方既白低头,敛目时才发现明月枝的一头青丝早已被他尽数握住,一缕一缕,一绺一绺,如缠人的海藻缭绕于他的指间,似他早在恍惚间用手指细细梳过。 刹那间久梦乍回,东方既白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唐突多么暧昧,他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心虚与庆幸交错,这一刻天地皆寂,他刚要卸下一口气。 然而地砖上兀地传来一声轻微的“咚”,一只毛爪子跟一只布爪子伸手将一条遗落在外的毛尾巴扒拉进了木桶里。
闪亮登场(5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