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初雪听完封长清的话,连日来隐隐堵在心头的一口怨忿之气,忽然化作了一阵风,飞走了。她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轻松惬意起来,稍一思索,她心道:这几日我总感觉郁郁寡欢的,莫不是在担忧这个封老头是个奸臣?该杀?如今发现他并非邪佞,才心中一松? 奇怪,他是奸是忠,与我有什么相干? 书房中,封长清看了封之信一眼,又对辛昀京说道:“若我没能回来,就让子厚和盈盈成婚吧,好让他多帮你。毕竟他是太子伴读,圣人年事已高,就算王兆独揽大权,太子问政也是迟早的事。” 辛昀京心中难掩悲壮,半晌才低声说了声:“是。” 房中三个男人此时都沉默不语了。 原来是要成婚了。 亓官初雪心中觉得好笑,她想象了一下封之信穿上婚服的模样,心中“啧啧”了好几声,不知为何,成婚这种事似乎和封之信这个人不搭嘎,他就应该臭着一张脸,一身正气的孤独终老,才符合他帅气又清冷的形象,除非…… 亓官初雪忽然在脑海中,将穿着婚服的封之信身形旁边,放置了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居然是她自己! ——除非是和也穿着婚服的她坐在一起,倒是看起来和谐多了。 她心中“嗬”了一声,差点没乐出声。 自己一定又吃错药了,不然曾经发誓一辈子不成婚的她,居然在想象自己穿上婚服的样子,还是和阿鬼口中的“大克星”成婚!要是告诉商寂,他一定会拿鞋底拍她。 她忽然又想到刚才封长清说的话:就让子厚和盈盈成婚吧。 盈盈是谁? 不管是谁,也就是说他封之信定了亲,不久的将来,是要和别人成婚的! 那多无趣! 亓官初雪心中凭空升起一种不爽。 这种不爽很快在她心中扩大开来,以致于后来,书房中三个男人继续话谈,先聊太子势微,之后三人仔细研究了马伯顺之死,后又谈到牡丹图谶,哪怕是和她息息相关的话题,她此时都不甚关心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封之信看,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穿上婚服,和谁坐在一起都不合适,除了她自己。 完了,一想到这,她心中升起一句话:我这是改属黄瓜了——欠拍啊。 她就这么一边在心中五味杂陈的鄙视着自己,一边忍不住去看封之信的脸。 直至夜深人静,书房中已经空无一人,亓官初雪才悄悄摸出封长清的书房,飞身回到湖心居。 商寂已经睡了,亓官初雪却不管不顾的冲进他房间,两下将他晃醒,问:“你说,阿鬼给我调的神香,封之信是不是也能闻到?” 商寂被她晃的头晕眼花,不耐烦的打掉她抓着自己睡袍的手,重新躺回温软的被窝中,两眼一闭,继续睡。 商寂的房间布局和亓官初雪的几乎一样,立柜的样式也差不多,唯独卧床款式大相径庭,没有亓官初雪公主式的华盖,只有轻纱幔帐支在床上,其上也没有那些繁乱的纹样,显得素净很多。 亓官初雪又重复一遍:“阿鬼给我调的神香,封之信是不是也能闻到?” 商寂翻了白眼:“我哪知道!” 亓官初雪冷冷的:“你不知道,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了。” 商寂坐起身,用手掐了掐眉心:“容我想想。” 亓官初雪果然乖乖的坐在一边等着,直到听到商寂呼吸越来越匀称,好家伙,这是坐着都能睡着了,亓官初雪“啪”的一掌打在他头上,商寂倏的张开眼,怒视着她,低吼道:“你想睡觉的时候,我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的!” 亓官初雪:“那是因为我原本该睡觉的时辰,都被你接的单子搞去开工干活了!” 商寂似乎觉得她说的有理,目光转温和道:“好吧好吧,看在你辛苦的份上,你问。” 亓官初雪问道:“那神香不是当初你俩忽然要搞什么试验,才一不小心做出来的吗?” 商寂回答:“没错,可是阿鬼那些瓶瓶罐罐的红绿蓝黄,我哪知道炼得都是些什么。” 亓官初雪漫不经心的伸出手,在他脚前晃了晃。 商寂下意识将脚收回到被子里,撇撇嘴,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你小时候不是长过疹癣吗?所以阿鬼给你弄的这个东西就是为了给你治病的。” 亓官初雪:“说点我不知道的。” 商寂道:“我记得当时阿鬼带着我找过……菡萏、木樨、月丹、芷冬、赤芄、甘葛,好像就是这些,没别的了。后来把这些花浸在清油里,又加火炼制出几滴水,再和上油莎草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