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蛊,从来没有让人完愿的魔力。 这是裴鹤之在将蛊毒交付她之前重复了不下数遍的话语。 可那个一心只想着还人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梦外,她拒绝他的一切接触;梦中,她和宫远徵的每一次触碰和见面,都是她一手为之。 只是为了回报每日放在桌上冷透却不曾服用的汤药,那个疏离冷漠了半生的人,这辈子第一次低头向人求情,为的却是一个与自己半分瓜葛皆无的人。 裴鹤之问她是不是疯了才会不要命的求取造梦之蛊。 ——他对你说过的话姐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文欲竹看着那双被气得通红的眼眶,微微错愕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熟悉。 毕竟半月以来,她也只是和宫远徵进行过情绪的单方面交流。 认识这苗寨年轻寨主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裴鹤之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能忘吗?她问自己。 还真忘不了。 可真要追究的话,这些话从出生以后便常伴她左右,即使南下在文家住宿的那两月间,也是层出不穷。 年少时可能会觉得不公甚至委屈,熟悉了文望松有时还会趴在他的怀里对“为什么他们口中的娼妓之女会是自己”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可成年之后,心中那团向往家人和幸福的火焰渐渐被世俗所熄灭,一直到后来,甚至都觉得已经麻木了。 有些话,听得多了,似乎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她没有家,这个念头,在被文家那几位长老连夜赶出家门的那一刻深深的印在了脑海。 自那以后,她所接触的人除了时不时慕名前来的听客和隔三差五前来看望的兄长以外,便只剩下了贴身的丫头。 时间一长,她甚至会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变成了无情无义故作矜持的薄情女子。 一直到后来遇到了眼前这位爱笑嘴甜的裴鹤之。 少年习得一手好箫,二人虽以知己相称,但其实就算是音曲的谱写和奏鸣,也是无法让她再度展露半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年后,她被文家推出去选为了宫门的新娘,也算是彻底跟外界隔绝了音讯。 文望松说事后就能让宫家放她回去,她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可以说是懒得怀疑。 除了裴鹤之,如今只有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不嫌弃自己的出身愿意与之来往,多少还是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不少。 可万花楼不是她的家,文氏不是她的家,如今身处的宫门更不是。 宫远徵的出现,对文欲竹来说,毫无疑问是个不曾设想过的变数。 身处于宫中长大的少年在爱的包裹下长大,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知礼懂分寸,被冠上“毒药天才”名讳的宫远徵,当真是如同其名号一样带着毒刺。 也许是从来没有被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如此冷嘲热讽,那股沉淀在心中早已埋没的怒火竟第一次有了复燃的征兆。 她鲜少会动怒骂人,和乡野土士接触的机会不多,最多也只是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听他们呜呜泱泱说着些污言秽语,转头就忘。 明明她也不是会情感用事的人,为人处世也是向来不谈情意往昔的。 此刻却是将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滔天憋屈对着一个人一次性发泄了完全。 宫远徵也自然不是吃素的,几次三番你争我吵也算是彻底结了梁子,自己却在临近离开的那天做出了此生最为后悔的决定。 事实证明,文望松对她的劝诫不全无道理。 她走不了也就算了,还在双方以相互折磨为前提下结成了婚约。 也算是平生让她头一次悔的肠子都青了。 想着两人避免接触早点让他把恩怨忘却,宫远徵却是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做什么都非要把她拉上一起。 他问,她拒绝,觉得无用后就干脆直接无视。 宫尚角让他去接上官浅他却非要让自己一起,可她却当做对方想一出是一出的叨扰法子,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便直接将门反锁上不予理会。 时间一长,原本的时而刁难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味儿。 丫鬟日日清晨送来的药剂热了又热,直到冷透了也依旧是一口未动的摆在了桌上。 宫远徵刁难时她觉得烦,现在时不时没事找事她又觉得扰人清静,于是将自己关在侧殿整日足不出户,那一件件色彩鲜艳漂亮的衣裳却是被一股脑的塞进了她的房间。 少年的手拉住即将摔倒的自己结果被她甩
第五十六章 当做一场美梦(下)(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