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破蛊(上)(1 / 2)

宫远徵垂着眼,看着女子手腕上那根愈加鲜艳妖红的细绳,不解地抬起视线:“喜欢的话,为什么还执意要走?”

喜欢的话不应该乖乖留他身边才对的吗,不应该坦诚相待把他当作心上那个人才对的吗?

为什么一次一次不是在骗他就是在给他下套的路上?

只要乖乖的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留一点温存给他就尚且足够。

他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听那徵宫的空灵水声了。

文欲竹被他半推半就堵在了墙上,脸色平淡,那双眸子却是染上了点人间烟火,她说:“喜欢归喜欢,我留下来,江湖上那些人免不得又会说些不堪入耳的难听话。”

悦耳如铃的嗓音顿了一下:“……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有人情味。”

把自己关在勾栏里活得那些年里,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完全意义上的“人”。

手指被琴弦划破了伤口,除了疼痛以外却难以找到另一种感受。

连悲欢喜乐只在鲜少时候会有所流露。

没人会关心她说了什么。

他们在意的只是这张脸和精湛的曲艺。

说了成为了白说,那便不说好了。

当个被装饰华丽过的提线木偶,充当吸引他们眼球赚取钱财的工具。

除了裴鹤之和文望松,听客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她却只字不言。

文欲竹深吸了口气:“有些东西自己听惯了觉得无所谓,可没必要让你也替我背负。”

她甚至已经不止一次怀疑,文家老头儿那个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才会同意把她送进宫门的主意。

将名声不好的女子送进宫门,这不就是诚心给宫门找不痛快吗?

也不知文望松到底是用了什东西跟宫门少主做了场交易,这才让她得以借着选亲的由头离开了万花楼。

虽与她没有多大的干系。

但既然她亦是交易中的一部分,她便有权知道这整场交易的来龙去脉。

转念一想,有些事情与其自己瞎猜,既费脑子还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知情人了解一番来得实在。

时候凑巧,裴鹤之刚巧送来了这位宫门前任少主可能还活着的情报。

于是她把这个知情人士锁定在了“已死”的宫唤羽身上。

若想知道的话,破蛊肯定也是首位的。

“……”

宫远徵定睛看着她:“就因为这个?”

文欲竹点了点头:“嗯。”

宫远徵:“我不在意这些东西,你也别在意,连同我之前的话也是,要是还觉得记仇心里不痛快,等出去的时候随便你报复,拿刀捅我我也不可能躲。”

文欲竹白了他一眼:“你想让宫尚角一刀砍死我就直说。”

宫远徵目光坚定的回答:“我帮你拦着。”

“……?”文欲竹眼神迟疑了一瞬,“为了一个外族女子,不惜顶撞你哥,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谴责宫家子嗣被妖女迷惑心窍,沉迷于美色无法自拔。”

宫远徵还没因为文欲竹又骗他这件事消下来气,少年抱着胸,不满的哼了一声:“别自恋,你也就算是有几分姿色,又没真到国色天香的地步。”

文欲竹:“……”

“说的也是。”说着,她将手搭在了少年劲瘦的腰上,一阵摸索,“所以要现在出去吗?我即刻就可以把打破还梦蛊的法子告知你。”

宫远徵被她这番举动气得脸涨红了几分,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警告道:“……别乱摸。”

腰腹抵上了一枚坚硬的物体时,宫远徵垂下目光,随后瞳孔汇聚成了两点:“你拿这个做什么?!”

文欲竹包住他的手握上短刀刀柄,刀尖堪堪扎进薄纱的衣料之中,语气不容半点存疑:“杀了我。”

宫远徵满脸不可置信:“……什么?”

文欲竹:“杀了我,你就可以出去了。”

宫远徵反手夺过刀柄远离了她的胸口,大声呵斥:“你疯了?!”

“我也希望我是疯了,可这就是出去的法子。”胸前的那点布料被刀尖划破了个小窟窿,隐隐能够看到苦香兰的味道吗?这还梦蛊乃是利用虫草菟丝等几味至阳草药饲养的毒虫制得,甚至可以与宫门中的阳性毒药相媲美。”

说着,她从身上取下那枚装有苦香兰花瓣的香囊:“我将那蛊引下在了自己身上,以调节本身即为至阳之蛊的毒性,维持阴阳协调的平衡,要想出去,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引香的来源给除掉,平衡被打破,梦境自然便会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