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事在人为(1 / 2)

时近半夜,玉盘挂枝头,皎白倾泻,正殿中烛光透过纸窗,隐隐能看到昏黄颜色。

文欲竹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的嫁衣赤色圣火,贴身的绸缎布料紧致的贴合着,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青丝如墨,肤白唇丹,宛若画中走出的祭祀神女。

她扯了扯腰上的衣褶,疑惑地问:“怎么突然想看我穿嫁衣了?”

宫远徵坐在茶桌边,闻言才堪堪从那张脸上回过神来,略显局促地答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你初来宫门那次的婚嫁模样,我好像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文欲竹走到他跟前,捏起桌上那根镶着金色云纹的红纱绸带,想也不想便递到他手里:“帮我把这束带扎上。”

少年看着手中躺着的带子,抬眸盯着那段纤细的腰肢,茶色的杏眼在夜色中沉了几分,嗓音微哑:“……好。”

文欲竹背对着他,即使不低下头去看,也能感受到男子的手掌轻轻环过她的腰腹,尽量控制着分寸,不让掌心贴上去。

她听到身后那人开口接着说:“当时身为少主的宫唤羽见过,就连宫子羽也见过。”

腰上的束带逐渐收紧,虚贴在衣服上,文欲竹闻言不假思索接嘴道:“你在地牢的时候也见过。”

宫远徵深吸了口气,动作熟练的将束带系上,待文欲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转而搂住了那截纤腰,两只手按在她的肋骨两侧将人紧紧地扣住,贪婪地细嗅女子的体香,再闻到那丝清苦兰香时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可我不是第一个看到你穿嫁娘衣裳的异性。”

而且那时的文欲竹还是宫唤羽的选亲人选,而不是他的。

宫远徵话头一转:“而且我没看清楚。”

文欲竹一只手勾住他发丝上的铃铛,把玩的同时轻声反问:“当真没看清楚?”

“天太黑了。”宫远徵闷闷的“嗯”了一声,“还有,我当时没在看衣服。”

文欲竹闻言挑了挑眉:“那你在看什么?”

宫远徵:“……脸。”

文欲竹:“……”

她轻轻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少年心中了然的放了开来,看了眼摆在桌上繁杂的金色头饰:“发饰就不戴了,沉甸甸的还不好拆卸。”

文欲竹走到他旁边坐下:“知足吧,趁我现在还有空陪你闹腾。”

宫远徵:“出去之后又不是没有机会穿了。”

“你听我说。”文欲竹微微一顿,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将这件事同宫远徵提前说明白会好办些,于是道,“你不是让我多依靠你些吗?”

少年一愣:“怎么了?”

文欲竹抿了下唇,墨色的瞳仁中的烛光轻轻跳动着:“我们在这里待了已有十个时辰,角公子知道你昏迷是我一手造成,于是将我押进了地牢听候发问。”

眼看着宫远徵瞪大了眼睛又要发作,文欲竹连忙按住了他解释说:“这件事怪我没能考虑周全,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一旦我打破蛊毒清醒过来,轻则重刑,重则被角公子以伤害宫家子嗣未遂的罪名处死。”

不再顾忌她的身份,毕竟对宫门来说,嫁入这里的女子本就一视同仁没有贵贱之分。

宫远徵胸膛起伏得厉害,脸上的表情恍惚不定:“我去找哥哥求情,让他赶紧放你出来。”

“你先听我说。”文欲竹安抚似的搭上他放在桌上的手背,目光柔软而坚定,“我有办法自保。”

宫远徵:“事情到了这种关头你就别骗我了行吗?!”

文欲竹要是死了,那他被带进这个破蛊白白被困了十多个时辰又有什么意义?!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你。”女子的嗓音镇定如静水,让少年神色茫然了一瞬,“我用来同角公子交易的事情有些复杂,但知晓这件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我怕你会遭遇不测。”

宫远徵皱起眉头:“这里是宫门,岂敢有人在此放肆?”

文欲竹无奈地勾了下唇角:“无锋细作不也随着新娘混了进来吗?而且此人对宫门甚是了解,我是真的担心你会有性命之忧,这才不打算告诉你的。”

虽然可能是无稽之谈,但执刃之死一定跟宫唤羽脱不了干系,如今他在暗处虎视眈眈,她们站在明处未曾察觉,但凡这件事情在宫门传播开来,说不定又会是如同十年前的那场无妄之灾,再度给宫门以沉重打击。

说不定还会因为暗处交织的阴谋之网就此一蹶不振。

所以她才不敢冒险将这件事情告知于宫远徵。

而且比起宫子羽,宫尚角才是那个对她来说最为合适的倾听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