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先前(1 / 3)

窗外的阳光刚刚照进屋里一点时,文欲竹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头朝东,临近的窗户被清早进来准备换洗衣裳的下人打开半扇用来通风,一转头便能看到阳光照进殿内的光线,仔细一瞧,隐约还能看到零星尘点的飞扬。

山中冬日霜寒,湿气重,就连这种天气晴朗的日子都是少之又少,今日也算是图了个上元节的喜庆,难得有个暖烘烘的时候。

一会出门的时候,大概也不用再披镶绒披风了。

“……”

文欲竹盯着那束光线看了许久,直到那阵轻叩门扉的声响渐渐停息了下去,她才下床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神情冷淡的对上少年不耐烦的表情。

她穿着就寝时穿的素色水衣,宫远徵匆忙将手背到身后,仅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你就穿成这样开门,怎么不怕被冷风吹得冻死?”

“公子不来我这儿,我不就不用开门受这冷风吹了吗?”几番相处下来也算是把他这口轻舌薄的语气硬是给听习惯了,文欲竹也就没觉得有多大的波动了。

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妩媚动人,不带任何感情时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就算已经跟她说好了以后说话的时候都看着他的眼睛,但实际上宫远徵真没感受到文欲竹有多少的精神气。

整天死气沉沉连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弄得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到底喜欢这个半死不活的女子什么。

宫远徵背着手,清了清嗓子:“今天是上元节。”

文欲竹“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我知道,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早来扰人清梦的理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都会拿着不同的理由,撞了南墙不知道多少次了都还一直不肯回头。

就算是年轻气盛,也不该用在这种事情上才对。

文欲竹略过他的目光,去看被挡在身后的手臂:“你送来的药我不会喝的,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她便作势要将门合上,宫远徵忙抬手按在门板上:“谁说这是药了?”

“不是药,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文欲竹抓着门,视线落到了那根包着纱布的拇指上,柳眉轻蹙。

宫远徵一顿,将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执那盏花灯,递到了她面前。

方形的棍条被灯笼纸环了一圈,固定住后又在上面添了几根翠竹,下笔浓墨不一,明显是初学画者的作品,整体上看来,倒真有几分娴熟的技巧。

文欲竹盯着那盏花灯,沉默了片刻。

尚未成年的宫家子嗣不得随意出入宫门,就算她不喜欢宫门家规,但这条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她张了张嘴,问:“做什么?”

“送你的。”宫远徵举着棍柄,见她依旧没有答复,又欲盖弥彰似的瞥过视线说,“你…你可别多想啊,我是准备给哥哥重新做个花灯,于是先做了个练练手,觉得一般,我又不喜欢这种东西,这才送给你的。”

文欲竹胸膛轻轻起伏了一下,从花灯上移开视线,轻声拒绝:“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你可以送给上官姑娘。”

宫远徵闻言当即炸了毛:“我有病吗我,谁会把东西送给她啊?!”

文欲竹还跟他在门板上犟着劲,哪有功夫管他说了些什么。

宫远徵见她不准备收,便直接将那根提手塞到了她手里,完事之后又一脸傲气的抱着胳膊,“我不管,你必须得收下。”

文欲竹看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花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不要的残次品就丢给我?”

宫远徵瞪了眼:“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你跟我说这是残次——”

文欲竹收回手,垂下眼去看掌中的灯笼,语气放缓了几分,道:“以后别把这种东西塞给我,要了也没什么用。”

宫远徵疑惑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文欲竹淡淡地抬眼:“废掉婚约。”

宫远徵闻言咬牙切齿地说:“你死心吧。”

“毁掉婚约不可能。”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我可以带你下山逛一下灯会。”

文欲竹握着手中的棍棒,想也不想便拆穿道:“你自己想去就直说,没必要弯弯绕绕搞这么一出。”

被捅破了心事的少年脸颊染上两团红晕,文欲竹本以为他会就此恼羞成怒,没想到却是彻底沉默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宫远徵不带笑意的杏眼,许是一直看他又笑又怒惯了,头一次见他这么严肃,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违和。

少年的手掌因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