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死气,那双手刚刚摸过了耑允玉脂般的小脸,他隐约不明不愿看到的是,猫儿一样大的五弟愈是鲜活灿烂,映照着的母亲愈是宛如木偶石胎。 “耑允。” “小耑允。”他在摇篮前低着头看,竟见他对着自己灿然笑了。 他的一切迷惘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婴孩的一抹笑靥,重门深禁欲望痴缠深宫里的婴孩,最是天光云影共徘徊。 云修不知道,除了他们彼此,世间有谁还相信他们是如何相爱的。 现在他要杀掉他最爱的兄弟了,正如那个五岁的他,和安然躺在摇篮里的耑允。 这古来并不罕见。 云修满身冷汗地醒来,梦中出现了他曾无数次描摹过的崇德太子长大后的模样。他若衮服冕旒加身,像所有帝王一样隔着珠帘黈纩审视天下,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于一人之义,唯有尽述黎民,成为天赐万民的明君圣主。如此,他将心悦诚服地叩拜兄长陛下,转身看到兄弟姊妹们从天光下欢快地跑来。 等待真正醒转,才发觉十二旒下的帝王不过是面具下的影子,面具寸寸碎裂,底下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他站在晨昏光影交叠的大殿上,父亲同兄弟的脸庞在那张面具下渐渐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晰。 “君王何时得以闲适?” “乃安天下民。” 风中童声交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