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清缓的声音,是谁的…… 崔疏禾愣着往上看,从棱角分明的脸畔,到遇雪则化的清眸,于是忽地出声:“世子?” 李煦见她终于晃过来神,轻轻松了一口气,“别怕,一切有我。” 接下来的一幕,崔疏禾不管经过多长的岁月,都始终记得那倾山而覆的心中悸动。 李煦将她拢腰箍紧在旁,接过随青递来的一身崭新的丧服。 一抹素白晃在她的眼帘,随后身上就被轻柔地披上丧服。 寻云半蹲着为她系上腰间白色丧带。 最后,白花携耳畔,丧帽盖额间,遮去大片面容。 李煦近身低下头,面上的距离近到崔疏禾能清晰感受他呼出的鼻息淌在她的脸庞上。 他仿若在做一件无比严肃慎重的事,熟练地将一袭丧服一一系好到她的身上,轻捧着她已然微愣的脸颊。 李煦认真注视着她,随后单手从衣领处解开扣子。一颗、两颗…… 直到外衫脱下,里面那如出一辙的白色丧服露了出来。 在她的震惊眼眸之下,他温柔一笑。 “崔氏嫡女入列,送崔丞相一程。走吧!” 她的脸被宽大的丧布遮挡,看不清身边谁人在旁。 天地间只有一只牵住她的手,领着她一路穿行而走。 行至前方驻足时,她的手里被寻云塞了一个装着冥纸的木匣子,余光只能看见左前方一匹黝黑的骏马。 “起吧。”李煦勒马跨身了上去,他的声音似天边传来,悠扬却带着点悲忧。 肃静的、沉重的,由真心默哀着的崔氏仆从持着丧幡,撒着冥纸,缓步而行。 顷刻间天地只剩这一抹白,飘至树梢、屋檐、街坊、东西两市……空中轻扬的纸花,纷飞如冬日暴雪倾盆。 李煦肃然骑着马在前,崔疏禾走在丧葬队伍的最前。 目光所及是寸寸城土,漫天垂落的纸花绕着她的裙衫。 她也终于,于这样漫白的天际中,泪水一滴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