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关于娘娘的事,事无巨细,皇上都一清二楚,自然也无需这彤史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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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一年,天子以雷霆手段上清朝堂,下济民生,让历经战乱的大邺江山在休整后日益壮大,重新成为周边藩国附庸的盛朝。
而那些被压榨的官员在终于能松懈口气之后,开始接连上书催请天子做子嗣考虑。
金銮殿上,奏完朝事,徐太傅拱手上前一步道:“臣有事启奏。”
谢鹜行颔首:“太傅请言。”
徐太傅不苟言笑,“自皇上立后已有一年,当初皇上下旨废除六宫,此乃皇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也是天下万民之表率,臣等不敢有异议,可子嗣之事却迟迟未有动静,臣不得不堪忧啊。”
徐太傅言辞恳切,可谓忧心种种。
朝堂上的事他们
辩不过皇帝,可子嗣事关江山社稷,礼仪忠孝,于情于理他们都总算能挺直腰杆。
谢鹜行烦折拢眉,“朕正值盛年,太傅如此操心子嗣,是怕朕早衰这位置坐不久?”
徐太傅脸色一僵,“臣怎敢。”
“朕的家务事就不用尔等挂心了。”谢鹜行将目光睇向仲九。
仲九会意唱道:“退朝。”
徐太傅却打断仲九又说:“虽说此乃皇上家事,可皇上身为天子,家事亦是国之大事,子嗣血脉更是国之根本。”
谢鹜行目光冷了下来,目光扫过众人,不紧不慢的颔首,“说得真有理,那朕身为天子,自当也该关心下臣,众卿家凡与太傅一致想法的,今儿回去都与家中夫人商议一下,多生个子嗣,壮大枝叶,以做表率。”
此话一出,那些还想上前谏言的官员全都收回了步子,主张劝生的官员大多是朝中老臣。
徐太傅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可不是吗,他都快七十高寿了,还怎么生。
谢鹜行冷哼,“退朝。”
说罢,拂袖离开。
养心殿。
谢鹜行伏在案后批阅奏折,仲九从外面走进来,“皇上,陆大人求见。”
“宣。”谢鹜行头也不抬的说。
陆步俨走进殿中,朝谢鹜行弓腰行过礼,将手中的折子递上前,“皇上命臣彻查的绥州水利工程的案子,涉事官员的名单都在这里。”
谢鹜行示意他放下。
见陆步俨迟迟没有退下,掀起眼帘问:“还有事?”
“臣这还有一道折子。”陆步俨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眼神显得有些犹豫,须臾才道:“是多位大臣联名上书,凑请皇上考虑子嗣。”
“这些老东西。”谢鹜行不耐吐字。
他眼里噙着不虞,搁了笔看向陆步俨,“状元郎,朕是让你给朕排忧解难的,不是让你来烦朕的。”
陆步俨垂眸沉吟,神色不算太好看。
难道是他想来管这事么,还不是那些官员把折子递来他这里。
陆步俨直言道:“皇上废了六宫已经让诸多官员心中不满,如今又迟迟不让皇后有孕,大臣忧心也属正常。”
当初谢鹜行力排众议废了六宫制度,这就已经让多少把女儿送进宫的官员如意算盘落了空,原本皇后迟迟不孕,不少人还觉得庆幸,想让皇上复辟六宫,可提一个遭殃一个。
后来有人想方设法,多方买通太监宫女去打听,才得到一点风声,根本就是皇上不让娘娘受孕。
陆步俨虽然不知道谢鹜行此举的用意,但就他素来的行事作风,什么事做不出来。
“臣知皇上不爱听,可若迟迟没有龙嗣,朝中人心必然不稳,就是为延续我朝香火,皇上也该早做打算。”
谢鹜行压着烦躁挥手,陆步俨也不再多言,弓腰退出大殿。
谢鹜行瞥着面前那一摞摞的折子,眼里的燥郁更甚,这皇帝都已经做的他烦不甚烦,子嗣,又是什么讨人嫌的东西。
况且连他都不能真正溶有小公主的血肉,那东西又凭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