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树松了口气,也因为这场惊吓语气不自觉加重,甚至罕见地有些冒火:“发这么高的烧,你没感觉?”
邹风:“有点感觉,头疼。”
夏思树简直觉得拿这人没辙。
看着这人就这么继续倚在这儿,仿佛多睡会儿这高烧就能自己消了似的。
夏思树站起身,望向窗户边,看着丝毫不见小的雨势,眉头轻微蹙起——
或许是因为占了他房间的愧疚,觉得他淋的雨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又或许是些其他的原因,总之夏思树觉得自己是要好人当到底了。
于是她声音放软了点道:“你要睡就等会睡,我下去找找退烧药。”
“嗯。”邹风半阖着眼,没拿乔,额头点了点。
夏思树转身,下楼找药。
一楼,半小时前还在打牌的三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地毯上散着瘪下去的啤酒罐。
三个人里只有江诗睡得最安稳,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脖颈底下还被人塞了个抱枕。不知道是谁干的。
夏思树瞄了眼睡梦中抱在一起取暖的两个男生,从他们身旁绕过去。
她记得打牌的时候,在茶几下方看到过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她弯下腰取出来,把药盒放在茶几桌面,翻了一会儿,终于如愿找出了两袋退烧冲剂。
夏思树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点,照他烧的这个程度,找不到药她就真的该打救护车了。
一次性水杯就放在客厅净水器旁,夏思树接了半杯热水,撕了包冲剂倒进去。
等她端着药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邹风还保持着刚才她离开时的姿势。
听见房门的动静,沙发里的人动了动。
夏思树看着他,把药递过去。
药汁带着苦涩,邹风喝完皱着眉,看着残留点褐色液体的杯底,淡淡问了句:“这么苦,故意的?”
夏思树抿了抿唇,不想跟生病的人计较。
喝完,邹风继续往后躺,看着夏思树弯腰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他耷着眼,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脸,头疼得要死,还能分出点精力看她忙活:“就喝药?”
夏思树回过头:“不然?”
邹风语气随意,像是真把她当丫鬟使:“不弄个湿毛巾,放在额上降温?”
“......”
夏思树不甘心跟他直直对视了会,没办法,她也确实还不放心,于是无可奈何地往浴室去,给他接水。
体温烧成这样,只靠那包冲剂,她还真不敢保证。
端来了凉水和湿毛巾后,夏思树把盆放在邹风脚边
:“可以了?”
邹风没答,看了一会后挑了下眉,看着她,之后又垂眼,看了看那盆凉水,用脚往旁边碰了碰。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让她继续。看样子是一下手都不打算伸。
夏思树有些磨牙:“你自己没手?”
邹风:“头疼。”
“......”夏思树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就欠他的,早知道刚才就让他烧晕在这里。
夏思树忍住翻脸的冲动,弯腰把毛巾捞起来。
她被盯得有点心慌,看了邹风一眼,又不自然地移开眼,把捞起的毛巾叠好后贴在他额前。
因着这个动作,两人间距离避无可避地被拉近。
邹风掀起眼看着夏思树的脖颈,贴着几缕发丝,就这么晃荡在眼前,细得一只手就能掐断。
毛巾上的水没拧干,顺着下颌线和脖颈流进衣领里,打湿一片。
邹风喉结滚了滚,耷拉着眼尾:“报复我?”
“......”
到底是谁报复谁。
这回夏思树是真觉得自己耐心见了底,反正吃了药,病不死,破罐子破摔得了。
夏思树一言不发地把毛巾扔回盆里,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抬脚的一瞬间,夏思树忽地被身后的人拽住,整个人直接僵了下。
看着腰间的手臂,她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漆黑的雨夜,窗外半丝光都没有,仿佛被暴雨压得死死的。
“别,我难受。”邹风揽住她,嗓音发沉,额头抵在她的后腰,几乎是把人抱住:“就留在这,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