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树吃好后,她站起来,将自己面前的和夏京曳面前的餐盒收起来,打包在一个垃圾袋中,放在了门外。
门外飘了点细雪,见夏思树穿着卫衣,从门外丢垃圾回来,夏京曳开口:“妈妈下月去新加坡。”
夏思树只点了下头。
“你不去?”大概是有过上次的争吵,夏京曳在这件事上没再说太多,只问了这样一句。
“嗯。”夏思树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低头给自己穿上,很平静:“我自己可以生活。”
这边有她好不容易考取的大学,也有这些年为数不多的朋友。
夏京曳看着她,半分钟过去还是没说什么,只给她递了张名片,顺着桌面滑到她面前:“这是那边的地址,你要是想去,改了主意,就照着地址过去找我。”
夏思树侧过头,垂眼看了眼那张名片,将它拿起来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嗯。”
看她大衣后面的领口翻着,夏思树抬手往后够,夏京曳簇下眉,从座椅上起身,抬手将她的领
子翻过来,视线触及到夏思树那片白皙的脖颈时,在发丝掩着的下面看见了两道吻痕。
她唇角微平,两秒过去,还是问到了这件事上:“你和邹风是怎么回事?”
夏思树抬手扣着自己纽扣的手停了下,默了片刻,回道:“就是其他人说的那个样子。”
话说完,夏京曳脸色沉着,抬手在她后背上重重打了一下,手掌和那件毛呢大衣碰撞出闷闷地一声响,问:“上床了?”
夏思树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他要去美国读书?要去多少年?”夏京曳看着她语气略重,胸前轻微起伏着:“我把你带进颐和公馆,是要你和他在一块的?”
感觉到巴掌重重拍在自己身上,夏思树受着惯性,身体微往前晃了下,只垂着眼,有些漠然地一言不发。
“前面的事我不管你,但你趁早和他断干净。”夏京曳:“别说他是邹风,哪怕是没什么纠葛的其他人,出国这么多年,他在国外干些什么,回来以后又是什么样子,你知道?”
沉默几秒,夏思树回:“不知道。”
“别说你还要傻子一样再去等他回来,说不准人家一到美国就把你忘干净了,新欢旧爱过得滋润着,上了床也能和别人上床。”夏京曳冷笑了一声,语速慢着:“他爸是那个样子,你以为他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
“我不等别人。”夏思树只低声回了一句,唇角微抿:“谁走了都不会等。”
像是一语成谶,那个冬天就像是分别的季节。
但因为这一句,夏京曳和她当时只又爆发了第二次的争吵,因为她知道那个“谁”中也同样包含着她——
“你那天说得对,你就是死都得死在我这。”
“我怀你的时候就不想要你,是你爸,说我用不着操一点心。”夏京曳眼眶微红:“结果呢,你才几岁他就死了!死了!”
窗外漆黑的雪夜中只有路灯下的微光,夏思树浅浅地缓慢呼着一口气,喉咙涩着,听着她的话。
“你自己低头,看看你自己身上。”夏京曳说着又往她身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她也气血翻涌:“你以为你卡里的那些钱,身上的这些,都哪来的?你妈□□陪来得行不行!当年带你去澳洲,连机票钱都是从借来的钱里挪出来的,你以为这些年的吃喝都是刮大风刮来的?”
说完,夏京曳没停,眼睛里有泪,呼吸也重,又是一个重劲继续打着她:“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就该把你丢在西港的福利院里!”
......
夏思树也想过,如果夏京曳不要她,到底为什么不把她丢了。
可以丢在西港,可以丢在澳洲,也可以直接自己去新加坡,把她丢在南城。
但如果是想要她,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
大概就是矛盾着又冲突着,这辈子也没什么和解的办法,只靠着紧密相连的血缘,割不断,就只能隐隐钝痛着。
夏
京曳还是走了,在十二月,结束了这边的一切,夏思树去机场送了她。
出机场的时候,飞往新加坡的那班飞机从头顶划过,天是晴的,邹风正坐在道路旁的车内等着她,夏思树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邹风坐在驾驶位上,左手扣着方向盘,看着她坐进来后,另一只手从身边拿了一个备好的暖手袋递给她:“冷吗?”
夏思树围着围巾摇了头,看了眼飞机飞行的方向,把冰凉的手伸进他温热的领口内,故意贴着他的后颈:“不冷。”
“苏州那边在下雪。”邹风看着后视镜,随便她闹着:“估计要断断续续地下到跨年。”
夏思树点头:“那我穿得暖和一点。”
已经到了这一年的年末,廖晚这几日在普陀山佛寺那边,在新年前回来,而邹风打算带夏思树去苏州跨年。
车往回程路上行驶的时候,今天是平安夜,街道商场已经挂起了圣诞的装饰,红彤彤绿油油地在大街小巷串着。
临下车,邹风从储物箱中拿出了一个外形好看的苹果递给她,用心挑的,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是邹风的字迹,写:苹苹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