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舒适地喝着茶,见他到了,也只是轻飘飘问了声:“回来了?”
已经有些昏淡了的日光照在她身上,衬得她肤色亮,气色也好,黑发水波纹卷地披在肩后,柔顺有光泽,即便经过这么些岁月也是美的,气质沉淀着,保养得极好,比起当年也不减分毫。
“小风在一楼,待会儿L下来。”廖晚平常说。
好似她还依旧是这个公馆的女主人,只平常地和他见面问候一声,但实际上,自从邹风出国,两人就再未见过一面,同样都要出席的几次场合也是她刚走,而他刚到。
门外的车被停好后,几步细高跟声过来,邹洲身后又跟来一位助理,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北方人,差不多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跟在邹洲身边,认得廖晚,那会她也还的确是这个公馆
的女主人。
外头的温度有些热浪,助理手里拿着份文件和邹洲的杯子,从外头进来后,见到廖晚有一秒的微愣,反应过来后便恭恭敬敬地弯腰问了声好,轻车熟路地朝书房那走,将文件和杯子放进去,只再打一声招呼,不打扰两人地离开。
廖晚依旧舒适地肩往后靠着椅背,抬手往耳后拨了下发,只看了一眼助理往阶梯下走的身影,觉着能一直在邹洲身边留着不是没有理由。
懂事,贴心,也识时务,不论邹洲身边的人换到谁,都不会去额外想那些难够到的东西,只在邹洲需要的时候有存在感,当助理又或是当床伴。
差不多见面的第一眼,邹洲就知道廖晚今天为什么在这,但只皱下眉,并未说什么。
他抬步朝她走过去,只拿起被拆了的茶饼看了眼:“还是喜欢喝这个?”
廖晚瞧着他,微弯下唇:“嗯,还是喜欢这个。”
“茶水凉了?”
“还没,你也倒一杯。”
体面地寒暄着。
邹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邹洲已经在了书房,廖晚也在,就等着他,站在那排书架旁,身形微朝书架一侧倚着,打发时间的手里翻着本英文原本书籍,手镯和玉佛珠随着手腕的动作往下落,身影似乎和邹风记忆中的几幕场景重合。
听见门口的传来脚步声,廖晚这才从书籍上抬起头来,合上了书,抬手往身旁的空位重新放回去,看着他走进来。
“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邹洲看见邹风的第一眼问。
还没等他开口,廖晚替他答了:“昨天下午。”
她出现在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其实用不着邹风一一汇报,邹洲对他在美国干了什么,学业怎么样一直都清楚。
知道他现在有自立门户的能力,去年挽回了因为时局动荡,俄罗斯那边的一家岌岌可危的合作工厂,自己飞去了那边好几趟,抗着时差,两天只睡四小时,轮轴地弄清楚工厂盈亏情况,和工厂总负责人交谈,零下一十多度的天气跑了近半个月的市场,只为了用尽可能高的价格清那批积压存货,换回一点资金回流。
但那工厂的问题不是一两天造成的,是时代的缩影,最终还是釜底抽薪地决定转型,引了笔资金,将原先的生产线砍去一半,保留老客户的同时,新加了另外两条生产线。
那原本只是扔给他想叫他焦头烂额的一个烂摊子,让他吃点苦头就行了,没家里给他兜底,随便试错哪一步都得让他搭上一辈子还债,但邹风的骨头比邹洲想得硬,工厂最后运转起来了。
只不过他去年手部有因为不适应长时间在户外的轻微冻伤,即便好了之后,也总在温差下轻微发着痒。
而与此同时,旧金山那边说他和当地的一个家族有教父相关背景的孩子走得极近,常常在一起出入在各个场合,但这家人此前和他们这边从未有过接触,这样的背景可以是助力,也可能是深渊。
那个月邹洲终于接了廖晚的一通电话,
那边在哭:“邹洲,我只是把孩子放在你们那边养,不是就给你们了,小风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你下半辈子也别想过好。”
那是廖晚极少的失态,既心疼,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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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公馆从没有过几年连家都不能回的孩子,邹洲的确心狠,也为自己的下一代骄傲。
“车尧没和你一起回来?”邹洲不动声色地提起这个人。
邹风就停在书桌一米的距离前,单手插着兜,听见这个名字他皱了下眉,肩头的衬衫都沾着点窗户透进来的光点,似乎是对这名字没太多记忆似的,直到想了几秒后才说:“大概还在旧金山。”
她在旧金山念书。
邹洲看他:“那你带回来的是谁?”
“夏思树。”邹风答。
父子间有几秒的对视。
邹洲:“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
邹风无所谓地垂了下眼睫,嘴角弧度微平:“那您这次想干些什么?”
眼看又要是一场大动干戈,廖晚微叹声气,放了手中的茶杯,还是走过去,手轻拍在邹风的手臂,语气也轻:“已经做得很好了。”
邹洲看着她,邹风只面不改色。
“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