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马,一面教导平康一面与她散步,如杜菀姝保证的那般,没有出现任何岔子。
向来不喜欢宫人跟随、不喜欢与人扎堆的平康,也是破天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聚精会神地完成了一上午的骑术课程。
不得不说,平康公主学得很快。
尽管还不能独自骑行,可她与初雪相处的很好,到了晌午,已全然不是清晨那般不在乎的姿态。
到了午时,气温上来,刘朝尔决定先带殿下回去休息,免得中暑。
她将初雪牵回马厩,众人从马场回别苑。
刚跨过门槛,就看到别苑的花园之间,站着几名衣着靓丽的贵女。
杜菀姝一眼就瞥到了当中的熟人。
程乐儿不在,倒是程喜儿位列其中。真是冤家,她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而站在几名贵女中央的,是一名着玫红衣衫的娘子,年岁看着与杜菀姝相仿。
她听到来人,转过头来,一张略显方正的端庄面庞浮现出诧异之色。
是王幼春。
杜菀姝还没说话,刘朝尔就率先低声出言:“程喜儿怎与王幼春交到一处去了?真是晦气。”
要说偌大的京城,有谁能与杜菀姝闹得不愉快,也就只有王幼春了。
倒也不是二人有龃龉,而是因为王幼春的姑父是当今丞相高承贵。
昔年高承贵中了状元,没过多久,老家的发妻病死,他又刚好入了王家娘子的眼。
王家在京城,是赫赫有名的大家,出了代丞相,可到了上一代,不知怎的,在高承贵娶了王家娘子后,偌大的家族,因内外斗争、因各种不幸,竟是一名嫡子也没留下。
最终王家不得已选择对外招婿。
王幼春正是高丞相的小姨子招婿之后,生下的大女儿。
因高承贵与杜守甫素来政见不合,连带着王幼春也不喜欢杜菀姝。往日二人碰面,仅能维持表面上的客气。
而现在——
几名京中贵女见到吕仁义,登时明白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红衣娘子就是从未露过面的平康公主。
王幼春拎着裙摆,第一个上前,向平康见礼问候。
但八岁的公主完全没把几名娘子放在眼中。她手里还拿着刘朝尔赠予的马鞭,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鞋尖处左右甩着,好似那鞭子和鞋尖要比世间万物有吸引力的多。
还是吕仁义含着笑意开口:“几位娘子,也别见外,免礼吧。”
如此反应,刚好映证了京中关于公主性格乖僻的传闻。几名娘子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干脆选择忽视了平康公主,向吕仁义道谢。
末了,程喜儿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转到了杜菀姝身上。
她换上关切的语气开口:“原来娘子也在别苑,这几日怎不见你来与我们交际?”
杜菀姝还没反应,刘朝尔就一个大白眼恨不得翻到脚后跟去。
“程喜儿,你是没事可做了么?”她向来对程喜儿不客气。
“不懂刘家娘子是什么意思,”程喜儿笑道,“喜儿怎招惹到你了?”
“程四娘子。”
杜菀姝淡淡提醒道:“你再不走,就跟不上同伴了。”
程喜儿一惊,转过头,发现王幼春已经带着其他娘子走出去了四五步远。
她顿时也顾不得找杜菀姝麻烦了,赶忙追上:“你们,你们等等我呀。”
王幼春这才看向程喜儿。
她侧了侧头,语气分外平静:“早知道你为她来,我就不过来了。人都已嫁给了七品官吏,与你我不再一路人,何苦如此?”
杜菀姝闻言,默不作声地看向王幼春。
这话,明面上是在劝阻程喜儿不要找她的麻烦,实际上是在嫌弃杜菀姝低嫁,已然被排斥在京中贵女圈子外了。
对此,杜菀姝早有心理准备。
她都不打算与之产生冲突,可杜菀姝不开口,不代表刘朝尔不开口。
“王幼春,你还有脸说,”刘朝尔抬高了声音,“要不是你姑父——”
杜菀姝抓紧拉住了刘朝尔。
这平康公主和吕仁义还在呢,说出去还了得!
王幼春这才横了刘朝尔一眼,凉凉道:“说呀,让殿下也听听,我姑父怎么了?”
直至此时,拿着马鞭甩鞋尖的平康才侧了侧头,好似终于把几人的争执听了进去。
着红衣的公主不做声抬眼,看了看刘朝尔,又看了看王幼春,最终视线落在杜菀姝身上。
杜菀姝才是争执的中心点。
“我说的可是实话,”王幼春继续说,“杜家娘子心中也有数,低嫁之后觉得丢人吧,否则怎来了田猎,也不肯露面?”
“你——”
刘朝尔属炮仗的,一点就着。要不是杜菀姝拉着,她估计早就健步上前,要和王幼春脸对脸对峙了。
平康拧起了眉头。
她明白了,一切的源头在于杜菀姝嫁的那个人。
八岁的孩童,又不善交际,白日刚听到刘朝尔说云万里欺负杜菀姝,现在又听王幼春说什么低嫁——她也不懂什么是低嫁,却能从对方的神态语气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杜